父女倆歸家時,趙芬正在廳堂查點聘禮。

再有三日便是屠田與王家女郎納徵的日子,她不放心,對照著禮單又仔細點查了遍聘禮。

王家三代都是縣衙的吏員,王家女郎身世很能配得上屠田,甚至算得低嫁,因此趙芬對這樁婚事格外上心。

即使禮單早就對過了,臨到近前,還是不放心,怕哪兒缺了漏了,緊著時日又查點了一番。

聽到門外傳來丈夫的喚聲,趙芬從一堆物件中起身,匆匆讓婢女收拾了桌案,又命人去庖廚取膳食。

申時正,該用晚膳了,瞧她,忙得都給忘了。

屠威進了廳,就見一屋子的物件和箱籠,“芬兒,怎得又將這些搬出來了?”

“白日無事做,就想著再查驗一回。稚兒,來,阿孃瞧瞧,今日可有哪兒傷著?”

屠艾乖乖上前,擼起袖子給她看,“阿孃,師傅今日下手輕,隻手臂這兒磕腫了。”

趙芬不信,“當真?背上沒傷著?”

“沒,我躲得快,師傅沒打著。”

趙芬又看看屠威,見他點頭便放下心了,趁著膳食還沒來,悉心給屠艾抹了藥油。

屠艾這回真的躲得快,師傅沒打著背,打著她腿了,不過她在師傅家已經上了藥,就沒必要再和阿孃說。

當然,屠威是知曉的,父女倆說好瞞著趙芬。

用完膳,屠艾出了廳堂,屠威留下陪著趙芬清點物件,最後確認沒出錯,一齊將禮單與聘禮封箱入庫。

方才屠艾在,屠威沒有多說,這會兒只他們夫妻倆,有些話就不用藏著了。

“芬兒,王家既然願意同我們屠家結親,那對田兒也是看重的,大可不必再有什麼顧慮。”

“我知曉。可田兒畢竟在王主吏手下當差,多想著些總是沒錯的,也顯得我們屠家重視這門親啊。”

屠威心想,芬兒你在家中點查聘禮誰人瞧見哦,你又不會張揚得人盡皆知。

不還是憂心王家瞧不上他們屠戶人家嘛。

確實,屠家身份上差王家一截,可要比其他,田兒同王家女郎也算得良配啊。

“芬兒,當初這門親可是王家主動提的,王主吏願意將女兒嫁過來,哪可能是看我們不起。

再有,我們屠家不是那等搓磨婦人的,王家女郎受不成委屈,王主吏將來也沒理由給田兒委屈受。”

“理是這個理,可親事沒真定下,總怕有個什麼差錯。”

屠威雙手握住趙芬的雙臂,輕輕按捏著,幫她放鬆筋骨。

“芬兒哦,我的好娘子,有我呢,你別多慮。這門親事出不了岔子,有我在,它就不會出差錯。”

屠威手勁大,捏得卻不疼,還挺舒服,趙芬不由得鬆了心神。

“好,我不多想便是。田兒與王家女郎性子都好,將來應能相處好的。”

“自然的,眼下等著將婚事喜喜慶慶辦好就成。”

屠威看得明白,王主吏的確沒有因屠家屠戶的出身不喜。

屠家在縣內名聲不差的,家風正,家中男兒們還都痴情,不是那等亂性的。

加之屠田在他手下兩年,什麼品性他瞧得分明,忠厚寬和得很。

更不提他們屠家還頗有莊田,女兒嫁過去不用為些錢財算計,日子過得不會差。

王主吏想的實在,也就不會在意那些俗人庸話。

……

三日後,屠田神采飛揚的去了王家送聘。

他一向不是個張揚的,難得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

當初透過考核,進了縣衙,他就被分到了戶曹,王主吏是戶曹的主吏,這兩年他能有所長進多少依仗王主吏的幫襯。

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