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另尋旁人代宗瑢,實則是宗壽所不能忍之事,也是他此回無需受過卻依然出手的緣由。

在宗氏計劃,或稱宗父與宗壽計劃中,三四年後,本朝大司馬便該由宗壽擔任。

屆時不會有朝臣不服,大司馬宗瑢也會主動請辭。

至尊另尋的旁人若是宗氏族人,尚可依計劃行事,但若是外族人,不就多了樁麻煩事嗎?

能事先解決,就不必擱置至事後。

朝臣們在前殿等至辰時,至尊與宗壽姍姍而來。

大司馬宗瑢見宗壽麵上一派淡定,便知風災已非宗氏之尤。

他心下放鬆,閉目靜坐案後,聽著殿內窸窸窣窣的私語聲。

災未至,彈劾攻訐之時便未至,殿內諸官們只是私語,沒有誰這時站出來指責宗氏。

宗氏的威不是假,至尊的信重也不是假,若不確鑿,只會是攻訐之人尋死路。

狂風醞釀了三個時辰,大勢已成。

至尊與諸官們未等太久,兩刻鐘後,前殿最外的大門忽的砰一聲撞上門檻,嗡嗡震得諸官們私語驟停。

殿外守衛的郎將阻門不及,有一位竟隨風跌入了門內,顧不上請罪,又忙起身與同僚合力將殿門合上。

因還隔著兩道殿門,狂風並未立時旋入殿內,但風聲已入內,合上殿門後風聲尤在。

一些靜坐不住的,索性請示了至尊,站至殿門前觀著殿外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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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不知從何處捲來了沙石,殿外空曠一片的地很快淺鋪了層土黃。

沒多會兒,殿中門窗一齊得隨風共振,狂風藉此順著縫隙鑽入殿內,站立在門窗前的官員們迎面接了這股寒意,霎時抖了抖身子。

觀此情狀,那些預備風停後攻訐宗氏的官員,心中喜意油然而生。

未央宮前殿已是如此,城中與城郊民居會是如何呢,田地又會是如何呢?

一刻鐘後,狂風過境,門窗不再共振,風聲也漸漸停歇。

殿內一些官員,尤其是幾位御史(隸屬大司空)與諫大夫(隸屬光祿勳)已悄悄理正衣冠,隨時準備起身駁斥他人言。

至尊瞧著下首諸官躍躍欲試的模樣,心中震怒。

可真是些好官啊,各有各的謀劃,還有幾人是真心為朕分憂?

怪朕過分寵信宗氏,卻為何又看不見宗氏是如何為朕分憂呢?

一個個說宗氏擅權,一個個若是真握有與宗氏同樣的權,又會是何種模樣?還能記著為朕分憂嗎?還是一味打壓異己,一味攻訐?

若沒有宗氏,這風災他們又要怪罪誰呢?

越想,至尊怒氣越盛,視線移轉至宗瑢與宗壽,見他們安然靜坐,氣才消了些許。

只,心中仍是罵了句,都是些孽臣,誰也不如宗氏,誰更也不如壽兒知心。

“風歇了,該論的論吧。這些時日你們是一刻也不停,今日便給朕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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