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器,被人取代是早晚的事。

還說她不是善人,若兩人覺她手段犀利,承受不住,趁早稟了主子,承認自己無能,一生只能靠主子庇佑。

惠明話說得太狠,死死紮在綠衣綠絲心間。

二人自詡伺候吉了盡心,見識了宗家婢女,尤其是原能原非的本事後,她們格外心虧。

因原能原非居然總能先她們一步察覺吉了的需求,二人便覺自己的“一心為主”像個玩笑。

原能原非年歲長於她們,又事事領她們先,井井有條地替主子管著桑柘園,綠衣綠絲如何不慌。

是以,兩人沒有拒絕惠明,拒絕了只怕自己先羞死。

而惠明的手段亦十分有效,在極短的時間裡,吉了就見識了成果。

當初她從書中回神,陡然瞧見格外收斂,再不喜形於色的綠衣綠絲,是訝異的。

那時她才知惠明仍是用了狠功夫。

吉了沒有阻止,奴婢“自願”忠心太過正當,她尋不著更正當的理由來阻止。

在那之後,綠衣綠絲再沒有咋呼過,再沒有在她面前歡騰過,也不再訴說屬於她們的喜悅。

她們從前在嬴府四處亂竄,打探趣聞的喜好更是不能有,閒言也不再說。

即使說了,即使活潑仍保留一些,也是為了取悅她這個主子。

如今的綠衣綠絲極剋制又規矩,是實實在在的滿心都是主子,猶如原能原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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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了有愧疚,也有悔。

愧疚她的不在意,因她不在意,當初未深思惠明的意圖,未深思綠衣綠絲變化後會是何種模樣。

這不是什麼難想的事情,可她就是沒有去想,反倒順著惠明覺得那是為她們二人好。

吉了那時滿心是自己,就如輕易答應綠衣綠絲跟著她去郡守府一般,輕易答應了惠明,絲毫不究後果。

明明只要她們二人跟著她去了宗家,就一定會變,即使沒有惠明,有原能原非她們就會跟著變。

潛移默化的變,不是她所謂庇護能解決的。

吉了更愧疚,她是因著綠衣綠絲髮生的變化與她所願相悖,她是在見了綠衣綠絲變化後的模樣才愧疚。

而那時愧疚已晚矣,所以吉了悔,悔當初不該帶著她們二人去郡守府。

留她們在嬴府,繼續從前的生活不會比如今糟,她們能咋咋呼呼得愉快的活著。

吉了不需要綠衣綠絲為她付出太多,綠衣綠絲本也不需要跟著她走太遠。

“忠心”是個駭人的東西,曾經楊靜華告訴過她,她一時忘了。

不該忘的。

吉了有想,若是時機合適,她得放綠衣綠絲走,離開宗家,離開她,就當是彌補。

可奴輕易成不了人,時機總也不來。

在未來之前,她還得委二人以重任,而這以及眼下園中婢女對她的“不忠”,只會加重綠衣綠絲對她的忠心。

好似頗為無解的一個問題。

世上無可如何的事,太多,人連感慨都要感慨無可如何。

:()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