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罪旁人,無論如何,都得給出災起的緣由。

至於旁人最終會是誰,就是見仁見智的時候了。

朝臣們真是在議,災因何而起嗎?

他們論的一直是,災因誰而起。

而首當其衝者,必然是得至尊信重之人,至尊身邊之人。

天降災,若不責天子,再次就得責天子近臣。

宗氏一族自至尊即位起勢,至今掌權數十載,而朝中攻訐反對的聲音也持續了數十載,從沒消失過。

譬如,宗太后二兄新鄭侯宗裕,當初任大司馬時便是被朝臣攻訐得早早離任。

當然,他是罪有應得,在任期間囂張跋扈,貪贓枉法,攬財無數,縱容眷屬親族為禍一方、霸佔民田,罪行數不勝數。

但,他不是一日如此,沒任大司馬前早就如此。

且,他即使如此,至尊也只是罷了他的官,讓他退居封地,保留爵位的退居,子嗣不受影響,仍在都城新鄭侯府住著。

至尊十分重親情,不是父族的親,全是母族的親。

若不是一些朝臣致力於攻訐,千辛萬苦蒐集罪證,又直白呈給至尊,宗裕恐還在任呢。

而曾經的大司馬宗嵱與如今的大司馬宗瑢,他們算得仁善,除了外戚擅權,再沒更大的罪名。

他們的權是至尊授予,擅權也是至尊允許,是以,朝臣如何攻訐也無濟於事。

攻訐不了本人,家族也無大錯,災異就成了極佳的理由或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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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西南地地動,南方雪災,不少朝臣便想將根源歸咎在宗氏,不過他們也知過分牽強,到底未成。

可發生在都城的災異,就不再是牽強,簡直就是親送上門的藉口,哦不,是罪證。

不少朝臣盼著狂風肆虐,若是死傷多些,更是絕佳的罪證。

臘月八,或懼或盼的狂風終是釀成了災。

許是提醒世人,許是為讓世人懈怠,前一夜亥時前後,咆哮的狂風驟停。

吉了與宗壽尚未就寢,聽著窗外聲息漸消,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它要來了。”/ “夫人,風要收勢了。”

說完,頓住,二人靜聽了會兒,窗外是一絲聲息也無。

瞧吉了面上無懼,宗壽笑著囑咐,“夫人,明日壽許是不得歸家,家中勞煩夫人照看。”

吉了應下,又問:“可有大礙?”

“無甚大礙。夫人善心為花木尋了園匠,壽如何會有大礙。”

花木最終能否承受住,二人其實不知,但該盡的事已盡。

“明日家中也會無礙,你無需憂心。”

“好。有妻如此,是壽之幸。”

“時辰不早了,夫君你明日又不得歇,早些噤聲吧。”

“夫人”

觀宗壽神色又懶散起,怕又要話多,吉了手動捂住他眼。

“瞧我作甚,快些入睡,我瞧著你睡。”

吉了捂得嚴,宗壽想眨眼都不能,他無奈了。

“好”溫存話還得多說啊,夫人總也不耐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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