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莫羞,你且將賊子的名報來,為父定會給我兒一個交待。”

吉了哪裡願意說,良久訥訥道:“阿爺,他們許是不明內情,被髮賣的事嚇壞了,並不是有意胡言,也定不會是那等惡僕。您可憐可憐他們,莫要與他們計較。”

“哎,我兒怎得這般心善。罷,罷,你既為他們求了情,為父便也不計較了。只下回,我兒莫要再輕信奴婢們的閒言碎語。”

吉了乖乖諾道:“阿爺,再不會的,沒有下回了。”

“哈哈,好,我兒當真可人疼。”

主君心想,自是沒有下回,若再有下回,倒是嬴忠的失職了。

誤會消除,父女恢復和樂,主君卻並未如他所言,出了告春園轉頭就讓嬴忠徹查了府上所有能接近吉了的奴婢。

可惜,一無所獲。

最終,只以失責為名罰了府上幾個管事,以及告春園中貼身伺候吉了的婢女僕婦,不過,罰的是月錢,不是將他們發賣。

吉了大病一場後,府上再沒輕易發賣奴婢,總不好說發賣的仍是惡僕吧,哪來那麼多惡僕呢?

哄孩子的話當不得真,可也不能真讓孩子識破啊。

眼看主君反覆的脾氣沒再發作,奴婢們的驚懼慢慢就散了。

待到三月裡,主君恢復了一貫的和善,府上也又有了歡聲笑語,一切也又似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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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壓根沒有什麼胡言的奴婢,沒人敢在吉了跟前亂說,是周遭婢女對主君不尋常的畏懼與怯意讓吉了覺出了異常。

每每主君來告春園,園中的婢女再熱切不過,不搶著在跟前表現就算禮讓了,懼與怯是從沒有的。

告春園與府上別處院子不同,婢女們很以在園中伺候為榮,也自覺高出別處的奴婢一等。

若是她們都畏懼了主君,府上其他奴婢又該是何等的驚懼呢?

偏吉了一點風聲都未聽著,往日最愛與她分享府中趣事的綠衣綠絲也消沉了月餘,哪哪都透著不對勁。

種種異樣告訴吉了,府中該是發生了大事,事關奴婢命運的大事。

仗殺奴婢,傷及性命?該是沒那麼嚴重,這樣的事即使有,也只會是個別,不至讓閤府的奴婢畏懼。

發賣奴婢?除卻性命,奴婢們最怕的就是被髮賣。

可怕成這樣,究竟是發賣了多少奴婢?

很大可能,那些被髮賣的奴婢根本沒犯任何錯,主君隨口道出的“發賣”二字就斷定了他們的命運。

有了猜測,吉了沒聲張,也沒向身邊的婢女求證,她藉著閒逛的由頭在府中各處走了走,尤其是主君常經過的地兒。

走走看看,越看越心驚,好多她有印象的面孔都消失不見了。

而替換他們的,是同樣不易被人記住的平凡的面孔。

若不是吉了記性好,即使是不知道名字的奴婢,只要看過一眼,也能將她們記下,怕是都發現不了這種細微處的替換。

這種替換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也許閤府的奴婢,在主君眼中都是可被隨意替換的,因此發賣也就可以說得隨意,做得隨意。

吉了的惶惶與驚夢,自然是假。

她能做的不多,最多是為府上的奴婢們求個短暫的安寧。

:()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