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在宴上,就這麼一邊懊悔,一邊氣惱自己的無眼。

若不是想起告春園奴婢曾回稟的訊息,他怕是回府就要一頭栽倒在地了。

他只盼著郡守也同他以為的小郎君那般,將吉了放在了心間。

回想起當初奴婢回稟時,他竟然還在心中暗罵了那惡僕行狀的張狂,真是太不該了啊。

怎麼就沒繼續往深了想呢?什麼樣的僕從能讓宗家的主子親自致歉啊?

分明主僕顛倒啊!

眼瞧著吉了要往外走,主君急急上前攔阻,“我兒,莫惱,阿爺實在是有苦衷啊。”

聽到“苦衷”二字,吉了停了步子,回首望著主君,等他繼續說。

主君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情,“唉,那男子就是新任郡守。”

主君如此說,可吉了仍是不解,那狂徒因是郡守,便就不是狂徒了嗎?

她如此想,也如此說了出來。

主君聽了猛地一怔。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將吉了教養得如此任性,竟說出了這等天真的話。

可若讓他此時訓斥吉了,他還當真做不出。

因他從始至今,就致力將吉了塑成玉做的人兒。

是以,她說出這番“天真任性”的話,是在情理之中。

他待吉了一向與待舒雁她們三人不同,從不與吉了提及什麼榮華利祿富貴。

他是想著,吉了這般的人兒,不將她“世俗化”,才更貼合“玉人兒”。

可如今,怎麼好似,與他所想契合了,又與他所想脫離了。

,!

見主君不答,吉了又要往外走。

主君忙醒過神,“我兒,莫走。與阿爺說說,郡守當初究竟與你說了什麼?

阿爺不是不認他是狂徒,可我兒,你得與阿爺說清,郡守說了些什麼,你才當他是狂徒啊?”

吉了緊緊皺著眉,不樂意聽他這番話,還要說了什麼才是狂徒嗎?

吉瞭望著主君的眼神,好似在說,以你所知他的所為,還稱不上是狂徒嗎?

主君被吉了這樣的眼神微微刺了下,不疼,只心有些虛。

可若不問個究竟,他心難安啊,與之相比,這一點點刺並不算什麼。

“我兒,你不知,若郡守有意為難,我們嬴府今後恐難在舞陽立足啊。”

“為難?他竟如此無恥?”

“唉,我兒,這話可說不得。”

主君真是又一嚇,莫不是那日吉了對著郡守也出言不遜了?

嚇得他心中一緊,只怕自己的美夢成不了真啊。

“我兒,你與阿爺好好說說,阿爺心中也好有個成算。”

吉了依然緊皺著眉,望著主君,看他眼神實在熱切,還是不情不願地說了。

“那狂徒,說要娶我為妻。”

“什麼?我兒,你說什麼?”

主君的心啊,又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這回是喜的。

哈哈哈哈,娶吉了為妻,哈哈哈哈哈,為妻,哈哈哈哈。

他竟如此不費力就能實現美夢嗎?

哈哈哈哈哈!!!

“我兒,郡守當真如此說了?說要娶我嬴耒的女兒為妻?”

主君的狂喜抑制不住地顯露出在臉上,眼中。

只一句話,就讓他前後情緒差別如此大。

吉了瞧著他的狂喜,很是不悅,“阿爺,您因何而喜呢?”

他因何而喜?自然是宗家的小郎君要娶他的女兒為妻啊。

“哈哈哈哈,我兒,大喜啊。阿爺怎能不喜呢?”

主君這會兒高興得腦袋充血,完全顧及不了吉了心中是何種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