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看看。小屁孩去哪兒了——

嗯?

她睜開眼睛,覺得很有意思。

“姐。”

桃桃推了推正在擺弄電晶體的蘭花。

蘭花抬頭看她。她勾著她的脖子,說:“收音機零件還缺什麼,桃桃給你捏呀。”

她單手一掐,摩挲兩下,一隻和蘭花手裡別無二致的電晶體就出現在手中。

……

今年除夕註定是個不眠夜。

後半夜宋老頭和賀路生跟著五個武裝部的辦事員一起回來了。與在山上的宋樺樹等人匯合,進行地毯式搜尋。

知青點這邊,顧向東也是跟著宋樺樹上山的人之一。

知青點這邊的人,原本是顧向東和邢耀宇住一間房,劉春燕和吳夢月一間,鄭家姐弟一間。

顧向東走了,邢耀宇因為連日來的噩夢,越發覺得渾身難受。

他很抗拒睡覺這件事,也不想去幫人找孩子,坐在床上撐到後半夜,才控制不住倒頭睡下。

這一睡,外邊別管有什麼動靜,都別想讓他甦醒。

夢中那個“邢耀宇”的武器已經變成了通體是密密麻麻又細又小的針刺的鞭子,打到身上之前的還會沾鹽水或者辣椒水。

一鞭抽下來,本就痛苦無比的邢耀宇越發絕望,跪地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

“邢耀宇”則依舊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什麼“那筆錢在哪裡?”“我回頭就把你家裡那兩個小賤貨賣了!”又或者“還想跑?我把你打死了又咋樣?”

他聽不懂這些話。但是可能因為面前這個“邢耀宇”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說話方式也一樣,邢耀宇總覺得有種朦朦朧朧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來得莫名其妙,毫無根據。

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做過這種事。也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打他的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有時候甚至……他甚至會有一種打他的人就是他自己的錯覺。

邢耀宇都有些分不清了。

然而落在身上的鞭子打斷了他的思路,傷口處火熱刺痛的感覺令邢耀宇癱軟在地上,疼得渾身顫抖。

等待他的只會是更重的下一鞭。

吳夢月的那邊的情況好不了多少。

打他的人不是邢耀宇,而是全身上下被霧氣籠罩,看不出男女的東西。只有一根鞭子格外清晰。

當然力道和邢耀宇那邊是一樣的。

然而不管夢裡有多麼痛苦,她的呼吸依然很平穩,甚至會和正常睡著一樣翻身。

就連躺在床邊的劉春燕,也不知道她正在夢裡遭到毒打。

這就是梅花經受過的。

桃桃只是進行了一定的藝術加工而已。

只是把打人的武器換了換,這兩人該不會承受不住吧?不會吧不會吧?

桃桃管你會不會!

能承受得住最好。

梅花一條人命的仇,又怎麼是用夢境折磨一下就能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