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地裡鋤草鋤了一整天。

這活兒邢耀宇一點也不想幹,但是作為新來的知青,他和吳夢月是必須要幹活的。

因為他們沒有安置費或者安置糧食,大隊得耗費庫裡的糧食讓他們吃,不幹活的話,這不就等於是來了兩個活爹?

村民不會樂意的。

所以那些提供給他們的糧食,都有登記在冊,得用工分還,或者拿錢抵債。不然下次分糧食就沒他們的份兒。

紅旗公社分糧按照人六勞四的規矩來。

也就是全大隊收的糧食,除了交公糧、留庫存外剩下的,拿出百分之六十按照人頭分配,剩下百分之四十按照每年工分多少分配。工分多的就分得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條件。一個家庭人均工分要達到一定的數值才能參與分糧。工分不夠數的話,就得用錢補夠,才能拿到那個“人六”。

不過工分不夠的人家很多都是掏不出來錢的,最後只能欠大隊的錢,指望以後慢慢還。

現在邢耀宇的戶口掛靠在前山溝村,自然也得遵守這個規矩。

包括顧向東、劉春燕等人,他們這些城裡來的青年,一開始都是這麼過來的。

不管好活賴活,不想揹債的人啥都幹,早早把大隊的糧食還清,接下來乾的都是自己的。

邢耀宇衣食無憂多年,別說在鄉下鋤草幹活了,從小到大都沒洗過衣服和鍋碗瓢盆。

這一天下來,放下鋤頭的時候,他才看到掌心起了兩個水泡。

邢耀宇越發覺得不行,這日子不能就這麼過。

他的雙手是用來握筆桿子的,不是用來握鋤頭的!

第一天晚上還認床睡不著。

現在幹了一天的活。把水泡挑了躺在床上,儘管手上還是一陣陣刺痛,但他一轉身就睡熟了。

失去意識前還迷迷糊糊地想,今晚會不會做夢。

他又覺得應該不會,昨天晚上應該就是心情太煩躁出的幻覺……

再次睜開眼時,邢耀宇抬手,又看到這雙纖細的、應該屬於女人的手。

而門口,“邢耀宇”再次出現。手裡拿著一根木……不,不是木棍,那玩意兒上邊全是倒刺!

……

桃桃給邢耀宇的夢做了一些簡單的藝術加工。

然後每天都比昨天更藝術一點。

她都不需要做別的事情,對於這種人……準確來說是對於大多數人,一個痛苦極其真實的噩夢持續迴圈,足以擊潰心理防線。

對於邢耀宇夢境裡一天比一天加碼的暴力與血腥。吳夢月的夢,桃桃要更花心思一點。

她興致勃勃給她的夢裡添置了許多劇情,讓她成為被騙婚的梅花。又或者在夢裡回城、工作、結婚生子、子孫滿堂功成名就的時候再一朝打回現實。

完了再讓兩人隔幾天就換換口味,享受一下對方的夢境。

不過這個遊戲桃桃玩到除夕夜前就覺得沒意思了。

於是她玩了個狠的。

讓夢境超級加倍,將折磨時間延長到一天一夜。兩人待遇一樣。

一丘之貉、蛇鼠一窩,要吃苦當然是一起吃啦。

桃桃這樣的崽,是不會因為自己幹了這些事就時時刻刻惦記著對方的。

更多的時候她是隨便一弄就拋之腦後,將更多的時間都用來吃喝玩樂。

尤其是過年,能吃的能喝的能玩的就更多了。

她用筷子沾了一口米釀,被那股子發酵味鬧得面露難色,於是又沾了一筷子塞給蘭花。

蘭花還挺喜歡吃。

她表達喜歡,不是笑或者說說話。

只有精通蘭蘭微表情學的桃花,才能準確地從她眼睛眨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