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邢耀宇大年初一剛醒來那會兒,就不太對勁了。

那天顧向東上山找了一夜孩子回來休息,差不多中午十二點邢耀宇才扶著床板坐起來。

他面色紅潤健康,臉上卻詭異的帶著黑眼圈,精神特別萎靡不振。

顧向東還注意到,他的嘴唇和手還在顫抖。眼神很飄忽,不知道咋回事。

兩人睡一個屋裡。因為桃桃說的話,顧向東盯邢耀宇盯得很緊,輕易就能發現這人身上的不對勁之處。

他就叫了一聲:“邢耀宇?”

邢耀宇渾身一抖,一看是顧向東,又立刻放鬆下來,色厲內荏道:“叫我幹啥!”

顧向東滿臉古怪,問他:“你不是剛醒來?害怕啥……做噩夢了?”

他一提到噩夢兩個字,邢耀宇又是一顫。

顧向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故作調侃地說:“你小子,多大的人了,還能被噩夢嚇著?”

他說著,自己心裡也覺得很怪。因為邢耀宇做噩夢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

實際上從邢耀宇來的第一天開始,他似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第二天醒來以後常常精神恍惚地靠在床邊坐很久才能緩過勁兒。然後拖著疲憊的身體踩點上工。

啥噩夢啊,天天做夜夜做。

偏偏以前他這麼一提,邢耀宇就會立刻警惕起來,好像那個夢不能讓人知道一樣。

不過大年初一這次,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懵了,邢耀宇下意識回答道:“你不懂!那個夢……”

太真實了,也太恐怖了。

最恐怖的是打他的人是他自己。

顧向東確實不懂,但顧向東能看出來這是個非常特殊的噩夢。

下午邢耀宇出門的時候,他抬腳就跟了上去。

然後就發現精神萎靡的邢耀宇和同樣精神萎靡的吳夢月碰面了。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那裡看出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遭遇。

邢耀宇實在是忍不住了,問:“你是是不是也做噩夢了?從剛來第一晚就……”

“住嘴!”吳夢月叫了一聲。用氣聲說:“聲音放小點,大白天的……對,我也做夢了。”

兩人都有些神經質,顧向東隨便一藏,他們根本發現不了。

接著顧向東就聽到一段讓他相當驚訝的對話。

這兩人不僅認識,甚至還關係不淺!

他以前只在桃桃的提醒下,以為兩人在談物件。

聽聽他們的說的啥?

一開始還正常,就是抱怨農村環境,又低聲說了說兩人做的噩夢。

結果說著說著,他倆就抱在一起了!

邢耀宇抱住吳夢月,說:“月月,我好想你……”

吳夢月眼睛警惕地環視一圈,才道:“阿宇……”

連日來的折磨讓邢耀宇有些精神恍惚了,嘀咕道:“要不是因為家裡……我們也不會被迫離婚下鄉……”

啥離婚啊?

不是……你們曾經是夫妻?

離婚是為了……

“噓,阿宇你得把這事兒忘了!等我們各自找個成分好的家庭再婚。很快就能回城……”

這炸裂的對話,劈得顧向東頭皮發麻,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表情都木了,差點當場捉姦。

可又想起來這兩人現在只是嘴上說說,還啥也沒幹,又硬生生把嘴裡的話嚥了下去。

萬一最後捅破兩人的關係,人家反口否認……不,準確來說是他們一定會反口的。

不能貿然捅破。

邢耀宇和吳夢月抱在一起互訴衷腸半天,完了以後揮手告別。

留顧向東一個人可憐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