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了。”

話音剛落,席間一位尖酸刻薄的賓客“撲哧”一聲笑出來,指著劉季譏笑道:

“添熱鬧?我看你身上一萬個錢倒是沒有,怕是有一萬個蝨子吧!”

這話一出,恰似點燃了火藥桶,滿堂賓客鬨堂大笑,笑聲震得房梁都似要晃上幾晃。

在眾人此起彼伏的嘲笑聲裡,劉季卻挺直了腰桿,面色坦然,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不羈的笑,高聲回道:

“諸位這會兒儘管恥笑我,可世事無常,將來保不準就得求到我劉季頭上!”

“哦?求你?哈哈哈……”

賓客們笑得前仰後合,只當這是劉季為挽回顏面說的狂言妄語,沒一個人把這話當真,宴會廳內的鬨笑聲久久不散。

…………

易小川見眾人笑得近乎失態,輕咳一聲,快步走到呂公身旁,微微側身,抬手半掩著嘴,湊近呂公耳邊低語:

“呂公,今日這場面看似荒誕,可此人千萬不能小瞧。”

易小川目光誠摯,聲音壓得極低,透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別看劉季現下這般落魄模樣,時運輪轉,往後他可是要翻天覆地、成為人中之龍的人物,錯失不得。”

呂公原本微蹙的眉頭猛地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側頭細細打量劉季,見他雖衣衫破舊,可站在那鬨笑人群中。

脊樑挺直,神色泰然自若,毫無窘迫之態,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思量。

少頃,呂公神色恢復如常,轉頭高聲吩咐:“來人吶,給劉公子加一席座!”

“是!”下人連忙躬身應下,手腳麻利地搬來桌椅,安置妥當。

劉季見此,心中暗喜,面上卻不露分毫,快步上前,朝著呂公深深一揖到底:

“謝過呂公寬宏大量,不嫌棄劉某冒昧唐突,還肯賜座。”

呂公手捋鬍鬚,微微一笑,端起桌上酒盞,起身離席,朝著劉季踱步而來,朗聲道:

“劉公子,今日重陽佳節,你我能於這呂府盛會有緣相聚,實乃幸事。老夫敬你一杯,權當是結識新朋友。”

劉季哪敢託大,慌不迭地雙手接過酒杯,微微彎腰,誠惶誠恐道:

“不敢不敢,呂公乃沛縣望族,德高望重,劉某一介草民,能得您敬酒,榮幸之至。”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嘴角淌下,他也顧不上擦拭,模樣甚是憨實。

就在這滿堂賓客推杯換盞、氣氛正酣之時,一名身著素色短打的下人,神色匆匆地快步穿過人群,徑直走到呂公身側。

他微微弓腰,抬手半掩著嘴,湊近呂公耳畔,輕聲低語道:

“老爺,侯爺來了。”

聲音雖輕,卻透著幾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