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眼皮微微顫動,似有轉醒跡象。

太醫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汗水,伏地奏道:

“陛下,淳于博士急火攻心,氣血逆行,幸及時施救,暫無性命之憂,只是需臥床調養些時日。”

嬴政微微頷首,沉聲道:“務必全力診治,缺什麼藥材,只管從太醫院支取。”

接著看向群臣,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大學建造不容延誤,凌逸塵,按朕說的加緊籌備;”

“其他人各司其職,莫要再生事端。退朝!”說罷,一甩衣袖,轉身便走了出去。

凌逸塵走到淳于越擔架旁,看著虛弱的他,冷哼一聲:

“你且安心養病,別再執念作祟,大秦的步子不會因你停滯。”

淳于越虛弱地睜開眼,嘴唇輕顫,欲言又止,終是被內侍抬著緩緩退下朝堂。

“嘿,瞧瞧這凌逸塵,當真是手段了得!”

“那淳于越平日裡多能言善辯、傲氣凌人吶,今兒竟被他罵得吐了血,真真是大快人心!”

王賁望著凌逸塵遠去的背影,滿臉皆是不加掩飾的欽佩之色。

李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輕捻鬍鬚,緩緩開口:

“呵呵,王將軍所言極是。凌大人這等犀利辭鋒、果敢氣魄,莫說是當下。”

“便是擱在先秦那諸子縱橫的亂世,也妥妥能與張儀之輩比肩吶,憑藉一副利嘴攪弄風雲,辯得敵手毫無招架之力。”

王賁聽聞,轉頭看向李斯,眼裡閃過一絲促狹,湊近低聲道:

“丞相吶,這下您可算能鬆快鬆快了。那淳于越身為儒家在朝堂的頭號話事人。”

“平素裡總和你們法家針鋒相對,處處使絆,如今一倒下,可少了好些麻煩事兒。”

眾人皆知,李斯身為法家一派的翹楚,秉持嚴苛律法、革新之策,一心只為大秦霸業奠基;

淳于越則高舉儒家大旗,唸唸有詞於禮序仁德,力保舊制餘韻。

兩人就像天平兩端,天生相剋,互不相讓。

況且,淳于越身為扶蘇公子的授業恩師,李斯則是胡亥公子之師,這背後牽扯的儲君之爭、勢力博弈。

更是讓矛盾形同水火,難以調和,早已是朝堂之上心照不宣的隱秘對峙。

李斯對此並未多言,只仰頭暢快大笑,笑聲在大殿穹頂之下悠悠迴盪,而後拂袖闊步,徑直邁出大殿門檻。

…………

扶蘇滿臉憂色,腳步匆匆邁進乾元殿,見到嬴政,不及行禮便急切說道:

“父王,今日朝堂之上,凌大人之舉實在是有些過了!”

“那言辭如利刃,絲毫情面未留,生生將淳于博士逼至那般境地,徒兒觀之,實在於心不忍”

“亦覺此舉有失朝堂和睦、臣子之儀啊。”

說罷,扶蘇微微躬身,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