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二月二十八,咸陽宮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一場盛宴正酣。

大臣們身著華服,依序而坐,交談低語;宗祠子弟們整齊列座,儀態端莊。

嬴政身著玄黑繡金袍,器宇軒昂地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朗聲道“諸位愛卿、宗親子弟,今逢臘月將盡,寡人設宴,既賀年節,亦瞻來日。”

“過往一年,幸得諸君協力,大秦根基愈穩,疆土有拓。此刻宴中,諸君盡歡。”

“待明日,隨寡人再赴征途,揚大秦雄威,鑄千秋霸業!”語畢,舉樽示意。

嬴政率先將酒一飲而盡,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頭,卻似滾燙的熱血,激盪著他胸腔內那顆勃勃雄心。

座下眾人見狀,紛紛起身,齊呼“大王聖明”,而後恭敬捧樽,仰頭飲盡。

一時間,殿內酒香四溢,氣氛被推向熾熱的高潮。

放下酒樽,嬴政微微抬手,殿內瞬間恢復寂靜。他目光忽轉柔和,開口笑道:

“今日不談朝務,諸君難得閒暇,當放鬆盡興。”

說罷,招手示意樂師近前,須臾,絲竹雅樂悠悠而起,如潺潺溪流漫過殿堂。

嬴政步下臺階,行至席間,大臣們紛紛頷首行禮,他卻一一抬手免禮,與眾人一同欣賞起歌舞來。

舞者衣袂飄飄,輕盈似仙,旋轉間綵帶飛揚,如夢如幻。

嬴政看著看著,亦被這歡快氛圍感染,不禁回憶起往昔崢嶸歲月裡那些難得的休憩片刻,嘴角微微上揚。

此時,有大膽的宗祠子弟上前敬酒,嬴政欣然接過,還順勢詢問起族中耆老安康、孩童嬉鬧之事,親和之態仿若尋常長輩。

未幾,眾人也漸漸沒了拘謹,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宴會真正化作一場暖融的歡聚。

就在這宴樂正酣、氣氛漸濃之時,公子胡亥手捧酒樽,匆匆穿過席間眾人,徑直朝著凌逸塵走來。到得近前,他微微躬身,雙手恭敬地將酒樽舉至齊眉,神色間帶著幾分赧然與誠懇,開口道:“凌大人,三年前胡亥行事莽撞,多有冒犯,實乃大錯。今日借這杯酒,向大人賠罪,望能寬宥一二。”言罷,胡亥不待凌逸塵多言,仰頭便將那酒樽中的瓊漿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嘴角淌下,他也顧不得擦拭。

凌逸塵見狀,神色未起波瀾,只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從容抬手,同樣將手中酒樽裡的酒一飲而盡,隨後說道:“胡亥公子切莫這般說,過往之事,權當公子年少意氣,性情率直所致,下官不至於揪著不放,在下並未掛懷。”

胡亥此番舉動究竟暗藏何種心思,是真心悔過,還是另有盤算,他全然不想細究。

在知道這個世界是神話的時候,他就知道,得麻煩我們的老祖宗多勞累幾年了。

胡亥見凌逸塵神色平和,似未起疑,暗暗鬆了口氣,臉上旋即堆起更為熱忱的笑容,湊近一步說道:“凌大人,您這胸懷當真如海納百川,令胡亥愈發欽佩。父王常言,大秦朝堂能臣輩出乃國之幸事,兒臣每次聽得,便想到如大人這般身負大才者,定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凌逸塵眉梢微微一動,心中對胡亥這番突然的攀附之語已有所警覺,臉上卻仍維持著謙遜恭謹,拱手回道:“公子謬讚,逸塵不過略通文墨,承蒙大王庇佑、朝堂不棄,得以忝居其位,擔不起這般抬舉。”

胡亥卻不管不顧,滿臉熱切地又斟滿一杯酒,雙手穩穩遞向凌逸塵,目光中滿是殷切:“大人莫要推辭,父王日理萬機,兒臣身為大秦公子,常思為父王分憂。觀如今朝堂局勢,風雲變幻,暗流湧動,大人一心奉公,高瞻遠矚,胡亥實在欽慕不已。願能追隨大人左右,學得幾分本事,若往後朝堂紛爭起,大人有所差遣,胡亥定當拼盡全力,只求輔佐大人護我大秦安穩,也不負父王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