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絳額上冷汗滲出,連忙解釋:“將軍息怒,此事乃我圖安朝堂中奸佞小人蠱惑聖聽,私自妄為,絕非大王本意。”

“大王知曉後已嚴懲涉事者,還望大秦看在我圖安多年安分守己,未曾主動尋釁滋事的份上,饒恕此番過錯。”

凌逸塵微微眯眼:“那依你之見,圖安打算如何平息我大秦怒火?空口白牙可不行。”

吉絳忙不迭從袖中掏出一卷羊皮帛書,雙手呈上:

“這是我王親筆書信,信中圖安願舉國稱臣,歲歲納貢,此後定尊大秦為主,絕無二心。”

“不僅如此,此次擄走的徭役,安然無恙,即刻便能送回。”

“另附黃金千兩、良駒百匹、珠寶美玉若干,權當賠罪之禮,只求秦軍收兵,莫要再進逼王城。”

蒙恬接過帛書,粗略掃了幾眼,遞給凌逸塵,凌逸塵看完後沉默片刻,緩緩道:

“吉絳,你回去告知圖安王,稱臣納貢是本分,這禮嘛,勉強還算過得去。”

“但我大秦大軍出征,耗費錢糧無數,將士們浴血奮戰,這點賠償可撫平不了創傷。”

吉絳心中一緊,硬著頭皮問道:“那大人之意……”

凌逸塵目光幽幽,直視吉絳:

“限圖安在三日之內,再備足兩倍物資送至秦軍營,王城之中需派王室子弟前來咸陽為質,以表忠心。”

“否則,這議和之事,休要再提,我大軍明日便會繼續開拔,踏平圖安!”

吉絳身形一晃,滿臉悲慼,卻也不敢抗辯,只得咬牙應下:“謹遵大人吩咐,小使這就回去如實稟報。”

待吉絳匆匆離去,蒙恬看向凌逸塵:“凌大人,如此條件,圖安怕是要肉疼許久,就怕他們狗急跳牆。”

凌逸塵冷然一笑:“蒙將軍放心,他們沒這膽量。”

“經此一役,圖安已肝膽俱裂,如今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任咱們拿捏罷了。”

…………

“砰!”

圖安王滿臉漲得通紅,怒目圓睜,猛地將手中酒樽狠狠摔向地面,酒水四濺,碎屑紛飛,怒吼聲響徹殿堂:

“這秦國簡直欺人太甚!竟提出這般蠻橫無理、苛刻至極的要求,當真把我圖安視作螻蟻,隨意拿捏!”

王后在旁,眉頭緊鎖,眼神中雖也透著不甘,卻仍無奈輕嘆,輕聲勸道:

“大王,事到如今,咱們已然沒了別的選擇。”

“秦軍兵臨城下,戰,無勝算;逃,無路可走。”

“當下不管秦國拋來怎樣棘手的條件,咱們為求圖安一國之安寧,百姓免受屠戮,都只能暫且嚥下這口氣,咬牙答應啊。”

圖安王煩躁地來回踱步,雙手握拳,額上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齒道:

“別的財物之類,哪怕砸鍋賣鐵、搜盡國庫,朕咬咬牙還能勉強湊齊。”

“可唯獨這送王室子弟去咸陽為質,實在難以從命!”

“你也知曉,寡人膝下至今就只有一兒一女,那是朕的心頭肉,怎忍心將他們送進那狼窩虎穴!”

王后美眸中淚光隱現,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大王,妾身又何嘗捨得。只是形勢逼人,既不捨得皇子涉險,眼下便只能委屈玉漱了。”

“吉絳,你速去秦軍營地告知他們,就說我圖安願將公主玉漱嫁予秦王,以示修好誠意。”

“再邀請秦軍諸位將領前來圖安城赴宴,一則當作賠罪致歉,二則也趁此良機,讓他們順道迎接公主,也好把這事兒辦得周全些。”

吉絳垂首躬身,神色凝重,抱拳應道:“微臣遵命。”

三日後,晨光熹微之際,圖安的車隊仿若一條蜿蜒的長龍,馱著堆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