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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發火,說道:“小哲來做客,你要談什麼公事。”
陳毓清說:“年輕的時候就要拼,都像陳瑜一樣有空就去玩電腦遊戲怎麼行?”
周如薇畢竟跟陳毓清生活了這麼久,知道丈夫臭脾氣上來的時候一點道理都不講,就放軟聲調緩和氣氛:“都是你自己沒有用,你兒子怎麼都比不上老赫的兒子。”她對赫哲說:“你推陳斷腿去書房,阿姨泡茶來給你們喝。”
泉源想繼母周如薇確實會做人,她輕鬆地就把赫哲的身份從“被冷落的相親青年”扭轉到了“老友的孩子”,讓赫哲輕鬆了許多。
赫哲也不用自己擔心,泉源跟父親:“爸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
大伯送泉源出來:“這麼晚了,打電話叫老王來接吧。”
老王是泉源父親專僱的司機,已經在陳家幹了二十幾年了。
泉源說:“不要麻煩王叔叔了。”
“那你把家裡備用的那臺車開去,明天叫瑜寶自己坐地鐵去學校。”
“不用,我打車很方便。”
大伯只好作罷。
泉源知道大伯其實是有話想問自己,就說:“爸跟我談了談榮光的新專案,想要我加入,但我想開元現在還撐不起這樣的大專案所以就拒絕了,我們沒有吵架。”
大伯一想也就知道八成是自己的兄弟看不上侄女的小公司,想讓侄女回自己家來幹所以鬧了不愉快。他倒是沒有料到關於泉源改姓的微小爭吵,只是在心裡責怪陳毓清控制慾太強,又不懂得收斂,一點也不顧及年輕人的事業心跟驕傲。他說:“……毓清這個人就是這樣自以為了不起。”
泉源說:“我知道,爸也是為我好。”
大伯嘆了口氣。
“人老了脾氣也更臭,你就敷衍敷衍,他多半也不是非要那樣不可,就是喜歡聽別人服從他。”
泉源淺笑:“阿伯以前經常陽奉陰違噥?”
大伯也笑:“嘴上說好讓他開心一下就行了,他這個人這麼幼稚,只好叫成熟的人去哄。”
泉源點頭:“過幾天我還要回來拿周阿姨送我的菊花呢,那個時候就照阿伯說的試試。”
大伯喜笑顏開:“對,對,你要多回家來。你跟瑜寶都經常不在家,家裡只得我跟如薇應付毓清的臭脾氣,心裡煩得很。”
泉源應了一聲好,又問道:“爸的腳是怎麼回事?我問他他說扭到。這麼嚴重?”
大伯說:“也算是扭到。之前公司新請的保潔在他辦公室地板打蠟打得太滑,你爸爸走上去就摔了。人老了骨頭松,去醫院一查說是裂了。”
泉源嗯了一聲:“阿伯以後走路也小心。”
“我不像你爸爸,服老得很,走路都慢慢來。”
“嗯。”
大伯覺得侄女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就說:“你快去公司吧,省得太晚弄不完。”
“好。”泉源跟大伯道了別。
陳忠生一直目送侄女身影消失才慢慢迴轉。晚秋枯葉零落,前庭也顯得冷漠寂寥。一縷稀薄的月光照耀在臺階上。他不由回憶起數十年前一個同樣清冷的秋夜,他約了泉源的母親出來見面。
那是個彷彿水裡的浮萍一樣自由而靈性的女人,陳忠生一見到她就明白為什麼弟弟會喜歡她。
她叫做泉菀青。菀這個字讀作“玉”的時候是繁茂的意思。在深濃寂寥的秋夜裡,她身上散發著水草青荇一般蓬勃又清泠的氣息。為了深愛的男人,她在塵世的泥澤中紮了根,但她畢竟有個自由而不願意受拘束的靈魂,總有一天她還是會隨著水流漂泊離開。
陳忠生看穿了一點,他將弟弟一直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