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約定已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陸遠身上,緊張的人卻是王源。

王源有三個兒子,分別是:

大兒子王瀚宇,

二兒子王瀚墨,

三兒子王瀚琛。

今天他帶來的是二兒子,王瀚墨,今年八歲。

在眾人的注視下,王瀚墨非常不自在。他認字盲,路人皆知,家中夫子換了一批又一批,表面上搖頭輕嘆,私底下卻罵他蠢鈍如豬。

這些他都知道。

今天阿爺又拉他前來認先生,王瀚墨非常抗拒,只是阿爺拳頭大,逼於拳威之下,不得不來。

如今阿爺又讓他跪下行拜師禮。

王瀚墨討厭極了。

他討厭虛假的夫子,討厭貌岸道然的先生,討厭認字,更討厭關於讀書的一切,更討厭豬。

此刻,王瀚墨身體僵硬,倔強地挺直腰身,做著最後掙扎。

陸遠聽王源提過厭學的事,於是擺擺手:“拜師禮就免了,他好像沒給太子見禮。”

所有人愕然,他們都忘記了這回事,王源一拍額頭,趕緊扳轉兒子的肩頭,卻被王瀚墨甩開手。

王瀚墨自顧退開一步,恭敬的作揖道:“太原王家,王瀚墨見過太子殿下。”

小小年紀禮數很足。

與對先生的態度截然不同。

陸遠嘴角浮現一抹淺笑,他注意到大唐人特別注重見禮,有意測試一下王瀚墨是單純的厭學,還是無禮的絝紈,現在看來,只是討厭學習罷了。

也難怪,像王源那樣,看著字就昏昏欲睡,還要被強逼學習,換誰都難受。

如今最重要是,測試一下這小子能否接受阿拉伯數字,否則損失兩根羅卜之外,還令太子難做,城陽無面子。

李承乾:“不必多禮,學習才是正事,你還是見過先生為好。”

王瀚墨保持姿勢不動,明顯不願跟先生見禮。

王源正要一掌呼過去,卻被陸遠眼神制止,只見陸遠指著王瀚墨衣袖道:“你那個草魚很漂亮,可以讓我看看嗎?作為交換,免你見禮如何?”

王瀚墨詫異。

從未聽過有先生說編織草魚漂亮的,那是小孩的玩意,那是夫子只會說玩物喪志,難成大器。

送出草魚免師禮,十分划算。

他偷偷瞟一眼阿爺,發覺他不反對,於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試著拿出草魚遞了過去。

陸遠抱著小公主蹲下來,讓她觀察編織草魚。小傢伙伸出手,摸過柔軟的魚尾,又在魚身的粼片上扣著洞洞,半響後,奶聲奶氣地問,“窩想要~”

陸遠:“好啊,你問問這個小哥……小郎,用什麼來交換?”

王翰墨愕然,不是說好用草魚免師禮嗎?

小公主問:“用什麼換吖?”

王翰墨不會回答,阿爺叮囑,樓上的是太子和公主殿下,眼前的小娃娃,比何家小花都漂亮,一定是公主無疑,他哪敢索要財物?

“不,不用了,送你吧。”

說著,將魚草塞在陸遠手上。

“蟹蟹尼吖~”

“不用,不用。”

王翰墨從未想過一條草魚得到公主道謝,受寵若驚。

陸遠將草魚交給小公主,偏過頭問城陽,“你的玻璃珠子有帶嗎?”

城陽摸摸自己的小腰袋,點頭道:“有。”

陸遠攤開手掌,“借我兩顆珠子,下次還你。”

城陽奇怪,明明小郎君有不少,為何要她的,她沒多問,鬆開從腰間的小袋子,從中取出兩顆玻璃珠放在陸遠掌心:“給。”

玻璃珠子晶瑩透亮,中間的紅色的扭花紋在陽光下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