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如……”喜德順擔憂地提議,卻是不敢將話講完。

那是皇帝的禁忌,即使是跟了皇帝三十多年的他,也是不敢輕易觸犯的。

皇帝置於身側的手緊了緊,復又鬆開,終是無力地垂著,“去吧。”

喜德順領了命進了藥膳房,拿了一顆丹藥出來給皇帝服用。

這是三昧臨死前特地以己身為皇帝研製的偏靈神丹。

皇帝用了藥後又要睡下,就在此時暗衛來報,“皇上,齊王來了。”

“讓他進來吧。”

喜得順觀望著皇帝的神情,俯身道,“奴才去請。”

皇帝看到韓庭的時候,臉上神色溫和了許多,他語氣輕緩地問,“阿庭今日怎麼有空來?”

韓庭坐到金絲楠木製的椅子上,閒扯道,“臣弟今日無事,特地來陪陪皇兄,皇兄可是不歡迎?”

“哪兒能呢?”

皇帝乾笑兩聲,又打趣般問,“朕聽說你昨日在紅院為一個學子解困了,與他相識?”

“並不相識,”韓庭無甚所謂地說,“不過是瞧著那人長得討喜。”

“哦?”皇帝觀察著他的神色,說,“能讓阿庭有此評價的人可不多,不知是哪位學子?”

“臣弟也不知,”韓庭落下眉睫,又背對著光,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不過皇兄既然這麼在意,那臣弟晚些出了宮門就立馬著人去將他放了。”

皇帝連連擺手,道,“那倒不至於,你既懷疑他窺探軍機,此事就該查個清楚,免得日後落人話柄。”

“是,臣弟謹記皇兄教誨。”

綾羅綺帳微動,臺子上新點的檀香繚繞,喜得順帶著宮女上了茶。

明珠點綴,幽香滿溢,這般奢華,倒是叫人不免生出憶往昔的心思。

韓庭此次前來是為了他的放權論一事。

打仗時若沒實權,軍令遲遲不下,戰打不響,他想讓皇帝給實權,只是這也有問題。

先前沒權時,辦事不便,百姓罵朝廷。現在韓庭推了這一項,給了他們權,若是讓那些個貪官汙吏利用權職之便以權謀私,那百姓罵的就只有他韓庭一個!

但是饒是如此,韓庭還是一如既往地向皇帝進言推行。

皇帝委婉地拒了他許多次,這次口吻倒是冷峻了些,“阿庭,你這個放權論確實獨到新穎,但朕要明確告訴你,這是行不通的。”

韓庭微微皺眉問,“為何?”

“這個變革太大了,”皇帝話音一轉,加重了語氣道,“而且,給一個人權力容易,但要收回可就難了。”

人是最貪婪的動物。權力下放容易,收上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韓庭收了聲,他的一句“可以試試”在嘴邊環繞一圈,還是沒說出口。

皇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變革哪還真分什麼大小,變革本身就是在欺逆祖制了,自己所提放權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卻以變革太大駁回,再者後頭的關係到皇帝還能否掌握實權才是關鍵。

一直到離開,韓庭都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