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漫漫到時,楊揚清剛好要走,兩人在外殿相遇,腳步都微頓。

楊揚清含笑請安,“微臣參見娘娘。”

梁漫漫看向他的眼神簡直可以勾絲了,她柔聲道,“楊大人客氣了。”

兩兩相望片刻,楊揚清才淡淡一笑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梁漫漫才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

“臣妾給皇上請安。”梁漫漫嬌俏地福身。

“平身,”皇帝掀起眼皮看她,“愛妃怎麼來了?”

梁漫漫絞了腳手中的帕子,猶豫著說,“皇上,臣妾聽說……”

“聽說什麼?”

皇帝痛失愛子,心情正煩躁著,所以就是對著梁漫漫暫時也是沒什麼好臉色。

“皇陵被挖,太子薨”,梁漫漫扭著腰肢走向皇帝,慢慢說道,“本就是人禍,而非天災。”

皇帝抓住她的手,質疑問難,“你聽誰說的?”

“是……是……”梁漫漫眸光閃了閃,猶猶豫豫,才說,“是姐姐!”

“梁貴妃?”皇帝鬆開她的手,“胡說八道!”

梁漫漫跪地,佯裝害怕道,“皇上恕罪,臣妾……臣妾確實是聽姐姐說的啊!”

皇帝此時還是不信的,他說,“貴妃生性溫婉賢淑,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話你以後莫要再提了!”

梁漫漫帶著委屈的氣音說,“是。”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再也消除不掉,反之,它會一直縈繞在心頭。然後慢慢地汲取著人心的營養,侵蝕著人腦的思想,直至破土而出。

梁漫漫走後,喜德順揣測著皇帝的心意,順著杆兒道,“皇上,老奴多嘴一句,這梁妃娘娘平日裡深居後宮,她向來將太子殿下的起居照顧得很好,實在沒理由戕害小殿下。”

小太子韓持通房丫鬟王氏所生,剛落地他生母就被劉側妃弄死了,韓持也養在劉側妃膝下。韓奕登基時,韓持也只是當普通龍子養著,是梁瑩瑩進宮後發現他猶如小透明,才向皇帝請求養他的。

有梁貴妃在,韓持也漸得聖眷,不久後就被封為太子。除了陶德妃的兩位公主和趙淑妃的一位公主,後宮再沒有添過丁,所以韓持的太子之位也無人爭搶。

這麼算起來,皇帝還真是寵了他好些年頭了呢。

皇帝道,“持兒自小就是貴妃在照料,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將持兒視為自己的親生兒子,朕亦是不信她會殘害持兒。”

喜德順附和道,“是啊!老奴依稀記得,貴妃娘娘素來禮佛,如此誠心善意之人,必是心懷善念的,莫說是小殿下,就是普通的孩童,娘娘怕是隻會疼惜,哪裡會做出惡事呢?”

“你說的不錯,”皇帝道,“可是此事涉及前朝後宮,其中牽扯眾多,密令暗衛,去查,查查太子一事究竟和梁妃有無關係。”

喜德順躬身應下了,“是,只是……”

皇帝直接道,“有話就說。”

“皇上,您先前的旨意已下,如今革新一派都還在刑獄裡待著呢。”

天子一言九鼎,金科玉律,確實不能朝令夕改,況且城南祖蔭皇陵一事,也確確實實是魏遇飛的錯。

“秘密查驗,獄裡的人就先關著了。把衛御侍放出來吧。”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

所以皇帝還是不打算放過魏遇飛。

晚朝後,皇帝就單獨召見了吳隨明,命他以刑部的名義上摺子,奏請處置革新派。

吳隨明深夜趕到刑獄,他要去告訴韓庭這件事。

上回衛思易被關進刑獄,韓庭像是住這兒了似的,所以吳隨明自然而然地認為此時亦是。但他沒想到的是,衛思易在昨夜就被韓庭接到王府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