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盞茶功夫,韓庭就帶著衛思易到紅院去了。

衛思易看著桌上的一眾吃食,拿起筷子撿了根青菜,“康王這事,皇上的意思,是要交給王爺管,王爺這麼直接把問題踢回去,好嗎?”

“他說的是交給刑部來管,可沒直接說交給我韓庭來管。”韓庭給他夾了塊肉,說:“多吃些,你瘦了。”

衛思易夾起那塊肉,放到一旁,“那此事,刑部會如何決斷?”

韓庭又給他夾了一塊,“按皇帝的意思辦。”

衛思易也夾了那盤肉,放到韓庭碗裡,“王爺的意思呢?”

“你先把兩塊肉吃了”,盯著衛思易嚥下去,韓庭才又說,“我沒意思,有也沒用。只要康王沒有犯上作亂,皇帝就不會殺他。”

“那若是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呢?”

韓庭看他一眼,沒說話。

不過衛思易自己繞過那道彎了,舊派呢,康王背後還有個舊派呢!

不是舊派勢大得足以震懾皇權,而是康王乃舊派一大勢力,他若倒了,皇帝該擔心舊派勢弱,槓不過新派。

而皇帝要的向來都是新舊制衡,這樣他的皇權才能獨大。

所以人盡皆知也沒用。

衛思易默然不語。

翌日,韓庭剛到刑部去點卯,吳隨明就來了。

吳隨明遞上一摞文書,道,“王爺,這是剛剛整理完的文書案件,這是將要上報的奏摺,請王爺過目。”

韓庭沒接,只是問,“如何處置?”

吳隨明保持著遞摺子的動作,照實道,“康王爺近一年來從錢州所得賦稅錢財一律充公。”

韓庭抬起頭,“沒了?”

吳隨明雖不解,但還是說:“沒了。”

韓庭又問:“那錢氏呢?”

“錢氏?”吳隨明奇怪地問,“錢氏也要處罰?”

韓庭壓下心頭怒火,問,“事兒就出在錢州,為何不罰?”

“下官這就去重新審判。”

***

韓庭在刑部待了一天,酉時下值後來到康王府。

韓祝正倚在美人懷裡喝酒,奏樂忽停,韓祝皺眉道,“繼續奏樂……”

跪了一地的下人丫鬟恭敬道,“參見齊王爺。”

“齊王?”韓祝睜開眼,見真是韓庭迎面走來,酒醒了大半,“齊王,今日是什麼風,竟將你給吹來了?”

“都下去。”

“是。”

韓祝沒穿鞋就從上座下來了,“看來四皇兄不是來找我喝酒賞曲的。”

“本王因錢州一事而來,”韓庭冷聲道,“皇兄欲保你,刑部擔著聲譽風險對你從輕處罰,可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哪裡有悔過之意?”

“四皇兄今日就是來看看我有沒有悔過之意的?”

“不,我是想問問,貪贓枉法,中飽私囊,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韓祝看著他,嘴唇蠕動,問,“是你想問,還是皇上想問?”

韓庭眉目間都是冷意,“有分別嗎?”

“有。”

“收手吧,你想做什麼本王並不想過問,只是你如今錦衣玉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問我?”韓祝一步步逼近韓庭,問,“齊王,四皇兄,你當真不知道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言盡於此,本王不欲與你多說。”韓庭說完就轉身走了。

***

程茂淳錢州此行結果華而不實,但他已然不能再在齊王府待下去了,遂找衛思易辭別,再去找了楊揚清。

程茂淳苦笑一聲,“文隱,沒想到我這一行,落得個華而不實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