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雙眸,剛想要張口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眼前毫無徵兆地陷入一片漆黑。

震耳欲聾的機器移動的嗡嗡聲驟然響起,其中還夾雜著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空間,彷彿要將人的耳膜刺破一般。黎醉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用盡全力伸出雙手,勉強扶住身旁的一個破舊木箱,以此來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從他的額頭滑落,一滴接著一滴,浸溼了他額前的碎髮。

此時的黎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無法掙脫束縛。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生變化,潔白如雪的毛茸獸耳蹦了出來。與此同時,體內強大的精神力也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但他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力死死地壓制住這股力量,不讓其徹底失控。

暴怒的情緒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的身體內瘋狂蔓延開來。他緊緊抓住木箱邊緣的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不斷顫抖著,指尖深深地嵌入木箱之中,硬生生地在上面劃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喂……!”一旁的弗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連忙快步上前想要攙扶住黎醉,可誰知剛剛靠近便被黎醉狠狠地一腳踹開。弗萊猝不及防之下連連向後退去好幾步,最終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

他抬起頭,滿臉驚愕與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個平日裡冷靜沉穩的年輕男人。

黎醉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停地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倒下。只見他艱難地扶著自己的腦袋緩緩站起身來,喉嚨裡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陣低沉而充滿威脅意味的吼叫。

黎醉強忍著痛苦和不適,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並勉強對著站在對面的中年男人聲音嘶啞地喊道:“出事了……”

聽到這話,弗萊頓時瞪大了雙眼,額頭上的青筋瞬間凸起,宛如一條條猙獰扭曲的蚯蚓。

黎醉強壓下心頭不斷翻湧的煩躁情緒,咬著牙,用盡全力將那個沉重的箱子狠狠地一腳踹向對面人的腳邊。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黎醉喘著粗氣說道:“帶著那幾人離開這裡!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麼情況,就算要採取一些激進手段、哪怕是揠苗助長,也一定要讓他們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我去把弗希爾安全帶回來……”

話音未落,黎醉毫不猶豫地強行收斂自己外放的精神力,準備轉身離去。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拽住了他,令他前行的腳步猛地一頓。

黎醉略帶詫異地回過頭來,只見平日裡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模樣的中年男人,此時正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死活不肯鬆手。弗萊那張向來嬉笑怒罵的臉龐此刻變得異常嚴肅,嘴唇緊閉成一條線,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不讓它們顫抖起來。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內心激烈鬥爭所帶來的掙扎,又飽含著深深的痛苦與無奈。

黎醉以為是弗萊在擔憂弗希爾的安危。於是,伸出手拍拍弗萊寬厚的肩膀:“我說過,在我的整個計劃當中,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成為犧牲品……”

可黎醉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弗萊突兀地打斷。弗萊騰出一隻手迅速地控制住面前身材高大的黎醉,另一隻手則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一個類似於平安福的小巧鏈子,用力一拋,精準無誤地將其丟進了黎醉的懷中。

做完這些動作後,弗萊微微低下頭,刻意壓低了嗓音,語氣堅定地說道:“專門給你弄來的,你小子必須給我平平安安地回來!那幫臭小子等著你去管教呢,聽到沒有?這是命令!”

弗萊在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數年當兵的經歷,期間目睹了太多令人心碎的生離死別場景。

然而此時此刻,當他凝視著眼前這位面龐尚顯青澀稚嫩的青年時,內心深處那股作為長輩的責任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