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下,任人宰割時一閃而過的決絕。

如出一轍。

十餘年載的積累,從任人宰割的良變為狼,到我第一次提起刀,第一次殺人。

無止無休的殺戮是為了在這個世道更好的活下去,到如今我已經不需要像以前如此了,我才重新思考起了殺人的意義。

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為了斬斷此間的無邊夜色?

又或者……為了我止不住的殺人慾望。

那麼拋開一切,我還能剩下什麼呢。

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有人為爭一世功名利祿不擇手段,有人為求天下太平而以殺止殺。

天下無數條道路於此縱橫交錯,蹣跚而行者,生而知之者,孑然一身者……皆繫於此。

沒有人知道,為了在亂世活下,我需要殺多少人,也沒有人知道,等到亂世結束,又有多少人會死在我的手上。

少年的家人被官兵活生生逼死,只剩他一個人苟且偷生,苦大仇深,央求著我替他報仇。

“你是起義軍裡的英雄,可以替我報仇嗎?”他看我的時候,眼角的淚光閃著一絲希冀。

我捻著衣袖擦去了少年臉上未乾的淚痕,輕聲說道:“好。”

其實我本不應該管這件事情的,因為沒有利益,甚至危險,總之就是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

以我的性格,不應如此。

可碌碌無為三十幾載,有人對我好,有人對我壞,卻從來沒有人覺得我能做出些什麼。

而現在,我站在這,有人覺得我是英雄,甚至此前還有人為我而丟了命。

,!

但是他們都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

我可以做點什麼,我能做到點什麼。

可我什麼都不會,我只會殺人。

那就去殺人。

是夜,我跟闖王提出了暫時離開的申請,在追殺了二十多個日夜,終於將那夥官兵全數殲滅,隨後回到了隊伍裡。

拖著一身的傷,我猛然想到了男人的那句話,“殺人應該是要為了救人才是對的。”

現在,我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俠之大成者,殺人亦是救人。

那個孩子說長大了要成為跟我一樣的人。

是嘛……

我笑了笑,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如同在給多年前的自己一個交代。

我已經找到了殺人的意義。

………………………………

將長刀從眼前人的身體裡抽出,我順手將刀上的鮮血都甩到了地上。

這已經是最後一個敵人了。

與其他人獲勝後的興高采烈或者長舒一口氣不同。

我現在十分的煩躁。

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中總有一種感覺在告訴我,我剛剛不應該離開滿穗。

從剛剛殺完第一個人開始,我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曾經軍隊裡面的老人告訴我,左眼跳福右眼跳災,我不以為然,可現在卻擔心了起來。

沒有做過多的踹息,我匆匆往之前離開滿穗的地方跑了過去。

(小漁打卡處,順便寫的對仗,聲聲妄尋漁別源,步步遠遙覓故里。)

:()穗歲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