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波沸寒潭聲喑啞(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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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子涕淚漣漣,洪右鵲急得跳腳,雖然反覆唸叨著自己靠山穩固、毋需憂慮,卻還是好好就著面前膚如凝脂的上等貨色好好發洩了一番。黜陟使的免任令到底不曾到來,或許是洪右鵲精神大好,將州城的“奸細”大張旗鼓抓了個乾淨的緣故。於是乎他自然而然將功勞全數攬給自己,順帶腳還找好了替罪羊。
他與田蓬無冤無仇。可惜師傅與國舅爺勝負已分。他又向來衷心孝順。
再往北,進入夏州,人心卻不是這麼長的。換言之,和井井有條的延州不一樣,夏州本就地廣人稀、貧瘠窮困,前期補給線還沒有拉好,大軍遠道而來、人困馬乏,那更是徹底亂了套。順化縣主簿江釗都忙得沒空去給女兒求醫問藥,自家只管混日子和稀泥的主官一天一個主意、折騰人不說,還全然不見成效。前一天說要全城戒嚴,以防異心生變;再一天又說要全城動員,保障後勤建設;這邊剛唸叨著休耕停牧,再捱最後一個寒冬;轉臉又下令狠抓生產,還得立刻就做出成效;推脫公務時講順化縣並非都城,百姓都是安善良民;稍有顛簸又叫遭了奸細混入,要滿街懸賞佈告。之所以沒鬧出大亂子,還得是下頭那群尸位素餐的小吏。大傢伙只管把自己忙得團團轉,文書工作都忙不及,政令哪趕得上下行到鄉里。江釗就這麼當了幾日陀螺,眼瞅著榮王殿下便要駕臨夏州,僅在家裡吃齋唸佛是不夠了,愣是先斬後奏告假上了一趟朔方。此行說一無所獲也是,說卓有成效也是;說敗興而歸也是,說喜出望外也是。他找藉口在刺史府賴了半日,榮王殿下卻至始至終只在都護府與大軍兩面來回,從不曾踏入此間;因緣際會他卻聽得府上庶僕碎嘴,嘆息自家太爺事事不順,郡君成日掩面不出,準是又遭了大罪。江釗知道郡君出身名門望族,心絃略微一動。可現下、卻到底不是貪多冒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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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順化縣,給女兒煎了藥,拿新買的骨哨哄她上了床,面對妻子無聲的寬慰,他卻只是笑著搖頭:
“我誤了一件事。”
“夫君算無遺策。”
“不。”他輕聲答,“這一次,我沒有料到、‘民心所向’。”
孫固做的太少、又實在做得太多。無家可歸的流民、妻離子散的慘劇赤裸裸展露在京師面前,登時燃起了那些精壯小夥子滿腔怒火,才因逃兵一事萎靡不振計程車氣登時高漲,就差不能立刻趕赴邊關,手撕了肆無忌憚的燕賊蠻子。等榮王的教令確鑿無疑地降下,孫固登時跟睡醒了似的,上行下效那可叫一個雷厲風行。“我或許……並無用武之地。”江釗就淺笑,“但於國於家,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如若左武衛也似這般全無用武之地,於國於家也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西受降城不會拱手相讓,邊關將士不至脫隊遁逃,連帶豐州百姓都至少還能有個苦日子過過,總比如今這般惶惶不可終日好得多。可偏偏左武衛那些當官做將的不這麼想,總還以為自己時乖命蹇,離不世之功實則只差最後這麼一丁點無可厚非的距離。於是他們愈要咬緊牙關憋足一口惡氣,甚至昏了頭腦要向別處討點便宜——有那麼幾次,甚至劫到自家無辜鄉親的頭上。豐州刺史大抵偷偷向上奏明瞭些什麼,丟城折將時都未置一詞的新帝即時發文來討罪。雖說最後終究是網開一面、允許秦家軍戴罪立功,但這所剩無幾的人心,卻也就此散了徹底。
而後具表稱臣的燕使上了京。
大營里人影不聲不響地散了近半,秦秉正無心再管;誰人私下調兵外出,他也不再過問。火拔支畢背主而反挾持可汗,他權當看個笑話;蘇欽大敗宿敵一雪前恥,他連賀信也懶得敷衍。如今戰火重燃,京師近在眼前,他卻反倒喝醉了酒,倒頭睡在大將軍的行轅裡,兩耳不聞窗外事,閒散紈絝般自個樂得自在。
所以難免榮王到來的當夜,右威衛大營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