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黃燦燦的苞米棒子,直接扔進後車鬥。車斗裝不下的,就裝到麻袋裡,再摞到車斗裡的苞米上。

兄妹倆快裝完車,附近地裡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去地頭取飯籃子,開始吃午飯。

他們可不像蘇曼兄妹這麼方便,地裡一地的莊稼,也不能離人。

吃完飯,咕嘟咕嘟灌幾口水,也沒功夫歇著,婦女留在地裡繼續幹,老爺們再幹一會,就得開始一板車一板車的往家推。

王萍拎著飯籃子,迎著蘇曼走過來,蘇曼才恍然,難怪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王萍今天出奇的安靜。

離著蘇曼有一米多的距離,王萍站定,不像以前那樣,見到蘇曼跟小鬥雞似的,語氣平和。

“蘇曼,趙志峰是不是還在和你處物件,根本就不像鳳霞嬸子說的那樣,你倆早就黃了。”

這樣安靜平和的王萍,蘇曼還是第一次見,不由挑了挑眉,等著她繼續說。

“爸給我找了個物件,北邊窮山溝子的,小夥子又高又壯,長得也精神,幹活也好。

就是家裡窮的叮噹響,娶不起媳婦,才會入贅到王家。”

她似乎是想笑一下,咧了咧嘴,沒笑出來。

“爸的工作讓我接班,以後王家就是我當家做主。”

心裡默默的加了一句,當家做主,也接手了殘廢的爸,還有殘廢的大哥,不懂事的小弟。

那都將是她下半輩子的責任,還有拖累,一輩子,牢牢釘死住,掙脫不得。

家裡接連出事,王萍的心態也變了,她不得不成熟。

對趙志峰,她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想跟著他過城裡人的生活。

可她給他寫信,他一封信都沒回,她就早猜到吳鳳霞根本是在哄她。

說什麼趙志峰婚事她這個當媽的做主。

那次在水庫,她看到過趙志峰看蘇曼的眼神,黏膩的拉絲,看著她的眼睛裡放光,那是濃烈的喜愛,目光一刻都不曾離開過她身上。

他怎麼會聽吳鳳霞的話,和蘇曼黃了呢。

就算是他和蘇曼黃了,他那樣說一不二的人,也不會受人擺佈,怎麼就會乖乖的聽吳鳳霞的話和她結婚呢。

明知是妄想,她一狠心直接斷了這個念頭。

有了商品糧的工作,以後家裡的地都是她女婿侍弄,她也不用下地幹活,當不成城裡人,是她的命。

趙志峰那樣的男人,她錯過一次,終究是再也抓不住,這也是她的命。

勾起嘴角,王萍終於露出一個笑容,“蘇曼,收完秋,我就辦婚事,你來嗎?”

蘇曼表情淡淡,心中冷笑,丟下兩個字,“不去。”

轉身就上了拖拉機,她閒的蛋疼,去參加王萍的婚禮。

王萍是想幹什麼?一笑泯恩仇?

這話大概是佔了便宜的人發明的。

但凡被害慘的,恨不得手裡有把刀,把仇人捅了稀巴爛。

她要是有機會,能報復王萍,絕對會落井下石,毫不手軟!

提到當家做主,蘇曼眼睛眯了眯,王家還有她三畝一分地呢,她得收秋啊。

中午,趙大奶蒸了大米乾飯,孬倭瓜,還炒了盤辣椒炒肉。

烀的面面的倭瓜,湯裡泡上嫩蔥葉,在配上辣香爆油汁的炒肉片,蘇曼一氣造了兩碗大米乾飯。

眯了一覺,兄妹倆又開著拖拉機,去收地。

十月的日頭,大晌午頭還是暴曬,頭髮裡黏膩膩的出一層汗。

幹刷刷的苞米葉子,剌在人面板上,癢癢疼癢癢疼的。

但凡是農活,就沒有不辛苦的。

還好,蘇曼兄妹又用了小半天,苞米就掰完了。

苞米杆子也都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