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姑從市醫院檢查回來,她沒病,一喜一憂。

喜的是胡師傅,鄭三姑回來就去找他,把檢查報告往他面前一放,“咱倆的事,我看行。”

喜的胡師傅北都找不著了。

憂的是夏寶福,聽說鄭三姑再婚,他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過了幾個月,鄭三姑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來,還讓胡師傅扶著,在夏寶福的村裡三天兩頭的就去轉悠幾圈。

遇到人堆,還要打招呼,站一會。

夏寶福連死的心都有,只覺得天塌地陷,他保守了十幾年的秘密,就這麼暴露了。

他媳婦看著他那死出,揚起水舀子兜頭蓋臉就是一頓打,“都什麼時候了,還躺屍,快點下地去!”

迫於淫威,夏寶福縮頭耷腦的扛起鋤頭,貼著路邊走,很怕有人看見他。

可還是覺得他前面走過去,後面,村裡人就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村裡幾個和他年歲相當的,喝了點酒,就拿他取笑。

心裡一窄,夏寶福拿了根小繩就上了山坡,找了棵歪脖樹,頭都鑽進去了,一咬牙一狠心,腳底下的石頭卻怎麼也不敢蹬倒。

有沒膽,慫貨一個,畏畏縮縮的又回了家。

半天不見人影,他媳婦以為他又躲懶,操起燒火棍子,對著屁股又是一頓抽。

抽完人,轉身就進了屋,關上屋門,晚飯沒做,呆愣愣的一直靠牆坐到天黑。

這些年她一直沒生下一兒半女,也懷疑自己不能生。

可她性子硬,公婆丈夫說她興許有病,要帶她去醫院檢查,她咬死了自己沒病。

就算有病,也要自己偷著去看,不能讓夏家抓住她的把柄。

以後還不得被夏家人捏扁搓圓,當牛做馬啊!

前面那個,就是個例子。

這個年代,兩口子不能生孩子,幾乎沒人會想是男人的問題,直接就認為是女人不能生。

夏寶福媳婦再性子烈,也沒懷疑是夏寶福的問題,自己回孃家找了個老大夫,開了好幾瓶子藥丸子吃。

一拖就是這些年,慢慢的,公婆年紀大了,夏寶福幹活就是個樣子貨,一家子都指望著她,也就不再提起生孩子的事。

這兩年開始琢磨著抱個孩子養。

她甚至還沾沾自喜過,自己拿住了婆家,卻沒想到,早就被人算計了個乾淨。

呵~ 原來,是他夏寶福沒蛋!

當晚,夏寶福見媳婦一直沒開門,也不敢去招惹,就睡在了爹孃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回自己屋子一看,媳婦不見了,以為一大早趁著涼快出去鏟地了。

中午,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回來,夏寶福才有點慌亂,忙去老丈人家找。

岳家卻說媳婦壓根就沒回去。

一個大活人,跑哪去了?

想到村裡人背後傳他的那些話,猛地打了個激靈,肯定也傳到了媳婦的耳朵裡。

回家一翻箱子櫃,媳婦的衣服都沒了,腦瓜子嗡嗡響眼前一黑,趕緊去撬地磚。

看著裡面只剩下一個空盒子,夏寶福一屁股栽倒地上。

心中只有兩個大字,完了!

媳婦跑了,帶著家底跑了,以後,他這日子可咋辦!

夏寶福的憂和愁,還要等到幾個月後,現在胡師傅的喜,卻是實打實的。

沒過幾天,兩人就打了結婚證,張羅起辦喜事。

參加完鄭三姑和胡師傅的酒席,趙志峰那邊已經打了三四次電話,催蘇曼帶孩子和趙大奶過去。

這幾個月,蘇曼大四的課程不多,幾乎是隔上半個月,就來一次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