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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本身在這聖潔的包圍中多少能緩解一下沉悶的情緒。
也許是父母這幾天的心情好,抑或是他們不想搞壞過年的氣氛,他們稍作和藹的表情已讓何蹈平心裡熱乎乎的。
每年春節寫對聯及祭祀祖先的牌位是何蹈平必做的工作,因為家裡也只有他能寫來毛筆字。這時候,姐弟們才會圍在一起,在他寫過的紙上指指劃劃。母親則默不作聲地裱糊著窗花,不一會兒的工夫,那翹首的公雞,遊動的魚兒躍在了窗欞。
大年三十下午,何蹈平開始壘旺火。壘旺火在村裡有很多說法,首先用高高的青石板砌好旺火的底座,這預示著家底殷實,也便於在下面放些柴禾之類引燃旺火;其次要選質地油亮的 炭塊兒用小錘小心地打成大小不一的煤塊,細心地自下而上一層層加高,做成下大上小的漏斗狀,待即將封頂時,選一塊細長柱狀的炭塊兒立在旺火的頂部,這預示著高高在上;然後,找一條紅紙寫上“旺氣沖天”貼在旺火上,預示以後的生活像這旺火一樣紅紅火火。
接下來的事,就是把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再把所有的家禽牲畜全部關起來。等到太陽快西下時,院門開啟後請已故的祖先魂靈回家過年。據說,那些亡魂害怕看到活體動物。
何蹈平打落身上的塵土,洗淨手上的汙物,父親說不能讓祖先看到他那寒磣相。母親早已為他準備好了“迎親”的什物,他手捧籮框來到村外祖先回家必經十字路口,雙膝跪倒後點燃一沓冥幣算是送上了“見面禮”;再敬上三柱香算是孝道;燃放一掛鞭炮以示歡迎慶祝;然後,把籮框向回家的方向滾去,這便是迎接用的“專車”了。回到家裡,按迎接時的程式再在靈位前重複一遍,把祖先請上專設的供奉席上。先點上一隻煙,敬上一杯酒,讓他們稍做休息;之後,雙手捧上五道素菜、果品、糕點之類等。
臨近午夜時分,何蹈平點燃了旺火。全家人出來繞著旺火轉了三圈:一去身上疾病,二求八方來財,三祝全家平安。進家後,每個人再分食一點年夜飯,大人們說是不能空腹入睡。具體什麼原因,何蹈平至今不得而知了。
村裡人的生活大都很節儉,所以從老人們那裡留下來一句順口溜:初一肥,初二瘦,初三初四原照舊,初五初六抗上鐵鍬受。所以,人們一年中最好的飲食也就那麼三四天。這幾天,人人精神抖擻,很少操持家務,就那麼東家出來西家進,各自找些快活的去處。何蹈平也是舒展了眉頭,撐圓了肚子,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正月初八唱大戲。說是大戲,其實就是鄰村的村民正月裡趕紅火,臨時組織一個班子。他們先敲鑼打鼓地到村幹部家和軍烈屬家拜個年,討些菸酒等小吃物,再到村裡的戲臺上表演一些傳統戲曲劇目。過慣了單調寂寞生活的村民們,感覺這場面也特別紅火。三三兩兩的大姑娘小夥子也不在意唱什麼戲,他們在戲場外游來晃去打情罵俏。
何蹈平看了一會兒戲,臺上咿呀的表演他也看不懂,索性就回了家。他知道家裡的牛羊還沒有人去喂草料,牛養圈的糞便還沒有打掃剷除。他不再期望在父母面前討好什麼,他只是覺得自己依舊是家庭中的一員,理應操持家庭裡該做的一切事情。
雖說營生不是很多,但農家裡乾的是力氣活。等何蹈平喂完了牛羊,又推著平車拉了滿滿一車土墊好了牛羊圈,他渾身的汗水已經溼透了衣衫。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地上踐踏過的雪已開始融化了。何蹈平趕著家裡的三頭牛去井邊飲水,剛出家門這三頭牛就像發瘋似的你追我趕,後面的一頭公牛哞哞地叫著。何蹈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緊跟其後邊追邊吆喝著。
雪和著泥在狂奔的牛蹄下到處飛濺,沾染了何蹈平一身。瘋牛從村邊的崖溝向村外跑去,何蹈平穿著開裂的皮鞋緊緊地跟著.猛追一陣後那頭公牛的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