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戰多年,我自是沒什麼姑娘的緣分的,硬要說還剩點什麼的話,就多半隻能是她了。

這個時間點,這個地方,那大抵是不會有錯的了。

小崽子……

穿過歲月,透過迷霧,我彷彿又於江水之上看見那道身影,回首望我,說五年再會。

我的目光死死地鎖在了船艙上,殷切地期盼著那個人的出現。

許久……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良爺。”

是了,也只有她會記得這麼叫我。

時間大抵在這一刻停住了,連雨也不再落下。

一把白紙傘從我背後撐起,擋在了我的頭上。

我僵硬地轉過身去,將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是一襲天藍長裙款款而立,與江水長天共一色;是潑墨長髮,瀝瀝細雨,於此順流而下。

她抬眸,淺藍色的瞳子與我的視線交錯,因為將傘撐給了我,絲絲雨珠順著她的睫毛滾落下就像哭過一樣。

“小崽……”

我想叫她把傘收回去,可剛到嘴邊的話卻又戛然而止。

而今,繼續再用“小崽子”稱呼她,好像已經不太合適了。

這些年她變了很多,衣服不再破破爛爛,人也不復當初那般瘦弱,出落得一副美人的姿態。

不變的反倒是她的眼睛,蔚藍色的清幽,如同當年像只貓一般注視著我。

“良爺,”她淺淺一笑“盯著船艙是在找我嗎?”

,!

我怔然,不知該如何作答,只是盯著她看。

“良爺不說話,莫不是在學我以前裝啞巴?”

“你……還活著呀。”我沒有接滿穗的話,而是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挺好的。”

她還活著,我也還活著,便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是嘛。”滿穗抬手遮掩住了滿是笑意的嘴角“那良爺還活著,也是挺好的。”

“外面涼,進船艙裡面再說吧。”

言罷,她拉起我的衣袖,帶著愣神的我走了進去。

我們在茶桌旁坐下,她先是點了株檀香,又給我倒了杯茶水,便撐著下巴兩眼微眯盯著我。

兩眼對視,相顧無言。

檀香縷縷升起,坐在對面的滿穗也變得虛幻了起來,合著外面船伕的漁歌,船搖晃著前進著。

我想說些什麼,卻早已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尷尬地拿起茶水一飲而盡。

滿穗起身又為了倒了一杯後,轉頭看向了船艙之外,卻也是不著急說些什麼。

不知名的情緒在我心中積蓄,讓我詫異,越發無所適從。

江水在後退,我們卻在前進。

船要開向哪裡。

我不知道。

該如何面對她。

我也不知道。

許久許久,滿穗打破了沉默。

“良爺。”

“怎麼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說與你聽聽。”

“什麼事?”

“很奇怪,這些年來,別人問起我姓名,我都只說穗,唯獨良爺,我說了全名,滿穗。”她頓了頓“當時只覺得,總得讓仇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

她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話說回來,良爺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穗歲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