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

後來不知是誰帶起的風氣,小孩有事沒事就來欺負他們一下,要不就是往他飯裡面吐口水,不然就是用燒過的火柴故意燙他,或者給他們的小木屋搞點小破壞,妹妹倒是因為生得好沒怎麼被欺負,哥哥可就遭老罪了。

而我也從來沒有見他反抗過,總是逆來順受的,我問他為什麼這樣,他也還是笑著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但是有一說一,他笑起來是有點滲人的。

所以你要等的“報”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我曾試圖阻止過,但一而再再而三,我攔得了一次,卻攔不了無數次,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而後我上了私塾,便也沒有再管過這件事情了。

也許十年,或者十幾年?

直到有天夜裡,他神神秘秘地找上了我,告訴我村裡的水井裡的水不能喝,還讓我去通知村裡的其他人。

我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笑了笑我就懂了。

那還是我去吧。

我說了當然也沒人信,畢竟確實有點離譜了,村裡其他人都只當我是跟他在一起玩多了成了神經病,還是該喝水喝水。

整個村子就只有我信了他的話,大費周章地去其他地方取水喝,大抵是因為我覺得他總是不至於連我都騙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不知從哪天起,村子裡的女人陸陸續續失蹤了,喝了水的男人也都莫名其妙地開始日漸消瘦了起來,沒過多久,就不再有人去田裡耕地了,接連著大片土地都變得荒廢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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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請了個白鬍子很長的道士,那道士看起來就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時不時還得摸自己兩下鬍子,笑前也總是先“呵呵”兩聲,跟話本里的神仙像極了,總而言之,村裡人好像都挺信他的。

他在村中的大祠堂一番搗鼓,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個惡鬼相的孩子害了村裡的風水。

有了這個理由,整個村子好像都變得肆無忌憚了起來,在把那間小木屋搶得一乾二淨後,一把大火燒掉了他住了十餘年的木屋,妹妹依然保持著木訥的神情,就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好像這一切都跟她本就沒什麼關係,而村子裡也從來沒有人見過她露出過任何其他的情緒過。

哥哥的臉上情緒翻湧,死死地盯著放火的眾人,臉上的惡鬼凝實得好像要掙脫出來了一樣。

興許是被看怕了,原本只是打算將他趕出村子的村民變本加厲,將他綁了起來,架在了火上打算烤死他。

“要是給他放跑了,指不定以後他還會來禍害我們!”

村長帶著頭如是喊道。

然後他就這樣死了,莫名其妙因為別人一句話死了。

他那時候在火光裡,惡鬼猙獰,最後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不見,人們沒有找到他的骨灰,便都說他果然是惡鬼所化。

只有我記得,在最後一刻,那裡傳來一道似有若無的聲音。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哥們都死了時候還沒到嗎?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一時間,我竟然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惡鬼,是火堆前手舞足蹈的村民,亦或者是未到報應的他。

一場鬧劇結束,人們相繼離開,只留下了妹妹一個人獨自呆呆地坐在地上望著那個方向

我走過去想安慰她,卻也不知從何開口。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眶裡流了出來,她依然保持著那副面癱的表情。

這時我才隱隱約約聽到她的喃喃自語“哥哥……”

話說你不是啞巴嗎?

她興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過幾天,就離開這裡吧。”

隨後又朝我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