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陪我慶生,他會笑著輕輕撫摸著我的的腦袋,“我們家穗兒過了今天就又長大一歲了。”

每一刻,都久得像是永遠一樣。

我那時候的願望是,是希望家人永遠健康快樂,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永遠延續。

可當我重新睜開眼睛時,那些畫面卻早已變得破碎不堪了起來。

而無論如何掙扎,我也慢慢地快要記不清娘和爹爹的笑臉了,他們,以及那些記憶,都隨著歲月漸行漸遠,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獨活在了這世間。

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給我過過生日了。

後來我自己一個人走了很遠的路,去尋找爹爹留下的足跡,既沒有心思過生日,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在當時那種世道下,就連過生日這件事情也變得極為奢侈了起來,畢竟光是想要活下去就已經要用盡全力了。

所以我想,讓我狠不下心來殺良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剛好在我十四歲生日那天送了我一雙繡花鞋,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但這對我來說也彌足可貴了……

話說回來……良那時候好壞,還騙我說唯獨沒有給我買禮物,當時確實是難過了好久。

而也正是因為處於這種年代裡,生日才被賦予了更大的意義,它代表著我們至少曾努力地活著亦或者我們真實熱烈地活過。

人生自是離別多,我希望我們能給秧過一次生日的,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等到了徐州,她大機率是要留在那邊的,而我們還需要繼續前往揚州城的。

等到下次再見面……也不知該是什麼時候了,又或者說,我們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能再遇見了。

“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良爺……”我輕聲地喚了一句正側目在馬車外看風景的良。

“嗯,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秧的生日好像快要到了。”

“還差多久?”良挑了挑眉頭。

“四天吧?”我頓了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良低垂著腦袋思考了片刻,“我之前有問過商隊的老闆,我們過幾天會在商丘停一段時間來補給物資,不知道時間能不能趕得上。”

“如果不行的話,看這幾天能不能讓他們加緊趕下路吧。”良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畢竟這也是他們自家小姐的生日……”

“等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再去跟老闆提議一下吧。”我輕聲說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執著於這種事情,但是我確實是希望可以陪秧過一次生日的,這也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彌補自己這些年來的遺憾了。

(卡!)

:()穗歲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