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查得很仔細,甚至請出了新娘仔細驗看,任辛梃擺出尚書公子的譜也沒派上用場。好在,查驗過了也就道了歉放行了,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

隱在官軍中的莫勁,迅速地掠回遠處小崗上,向白衣飄飄的爺彙報:“沒有看見辛小姐,不是新娘,也不在陪嫁的丫環中。”叢顥崐手裡的扇子輕輕磕著手心,難道真的早就走了,不會混在這婚嫁隊伍中?那日他看到辛靖拿來的祁暮的留書,心中真是五味雜陳,暮兒的態度讓他有些心涼,可是,他真的是不甘心。暮兒若要走,只能是兩個方向——要不端南,要不北辰,他已經派了熟悉她的莫奇、莫放各帶了一路人去追了,卻沒有任何訊息。他便懷疑暮兒也許根本就沒走,她會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這個時機沒有比這次送親更合適的了。

於是,他派了人找了由頭察看,竟然也不是,那暮兒,竟是憑空消失了麼?或許她又易容,可是她怎麼忽然就有了如此高的易容術了?如果真的易了容,不知她又變成了誰?他總覺得她應該就在這支隊伍中,可眼前也沒有任何理由再扣留他們了。他吩咐莫勁:“傳書莫奇莫放,沿途注意這支送親隊伍。”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擺弄過,可是他竟然不想再追究誰的責任。暮兒沒有這樣的心計,就算他知道是辛靖設的計謀又如何?縱使他的驕傲被擊碎灑了一地,他也不想放棄暮兒。辛靖始終是他的岳父,他又能如何?再者,辛靖那日的言辭也是發自肺腑的,一個父親總是從女兒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的。自己要娶她,除了喜歡自然還是為形勢需要。但他覺得這是一個兼顧的問題,兩相得便,對他是再好不過了。可是暮兒……但他究竟是不甘心的,那麼暮兒,不管你上天入地到了哪裡,我也要將你找回來。回相府的路上,他不由地嘲笑自己,怎麼就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傻乎乎的姑娘,將她在心裡放得那麼深。可是她竟然真是已是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的,要丟棄只能挖除,那樣會鮮血淋漓吧?

祁暮當然也是看到了官軍中的莫勁,雖然如今她是馬少爺身邊小侍,錦華居樓姑娘的易容術非同凡響,但她還是不自覺地繃緊了肌肉。他們果然要查新娘的花轎,還查驗了新娘本人。新娘自然不是祁暮,也不是曾念,而是辛梃原來的貼身丫環,因為極能幹,後來便被派到鋪子去裡做管事,辛靖六月時認了她作義女,今日作為辛府二小姐嫁往馬家。好不容易看到莫勁離去,她才敢喘口大氣。

婚隊在晅城停留了兩日,住在辛家的別院裡。祁暮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洗去了易容,恢復了本來面目。婚隊走了,她卻留了下來。又過兩日,她在一個黎明悄然離去。暗地裡跟著婚車隊伍的莫奇在第三日發現少了一人,好象是馬家的下人。他打探了一下,卻說是少爺的一個小侍因對新夫人不敬,被趕走了,至於走到哪裡去了,自然是沒人管了。

婚車隊伍於八月底順利抵達端南,辛梃笑著對馬家少爺道:“我可是順利完成任務了,你也得到了秀菱,可算是皆大歡喜了。”馬少爺道:“多謝辛公子成全。”辛梃搖了搖頭:“你該改口了,爹已認了秀菱作女兒,你該稱我一聲大哥了。秀菱入了你家,還真是我辛家的損失呢!”婚禮於九月初在端南舉行,婚禮過後,辛梃返回雲城,不久便又帶著妻子回了南郡。

而祁暮,竟真的是消失得徹底,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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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顥崐成親後,相府的生活與往常相比也沒什麼不同,他依然住他的無涯齋,蘭漪園便空著,那間臥房內,床和幃幔全都換回了原來的淡藍,似乎是一個刻意保留的夢。而空了快半年的擷芳園又住進了一個孤寂的女人。

婚禮次日,辛靖走後,叢顥崐帶著新夫人進宮覲見了太后,又回賀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