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濟縣城熱鬧起來,張巒出診為人免費診療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

但顯然大多數百姓一時難以接受新鮮事物,即便官府出面設立種藥棚,也少有人前來。

徽商商館。

秦掌櫃的手下徐恭去了一趟,檢視完回來,跟秦掌櫃彙報情況。

“……去的人不多,先去的也多為曾接觸過病患,本應送去牙古廟隔離的人。聽說那位張秀才,直接帶人去了牙古廟,裡面的人種藥全部由他負責。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兒絕對是龍潭虎穴……”

秦掌櫃聽了半晌,蹙眉不已:

“這個張秀才倒是挺有擔當的,連牙古廟都敢闖……汪先生說他是江湖術士,看來有所偏頗。”

徐恭道:“那……當家的,咱是不是也種個藥?聽說徽州之地今年入秋後,也鬧起了痘瘡時疫,如果能預防……”

秦掌櫃擺擺手:“你說什麼胡話?就算張秀才是生員,讀過幾天書,但我們到底是信世代行醫的杏林國手汪先生,還是信一個連基礎醫理都不通的落魄秀才?”

“啊……倒是鄙人見識淺陋了……這麼說來,張秀才徒有其名,要是放任其肆意妄為,只怕會給地方上帶來災禍,本來城內防疫做得還不錯,如此折騰下來,只怕……”

徐恭欲言又止。

秦掌櫃頷首:“我明白,地方官府偏聽偏信,徒嘆奈何?若我出面勸阻,建功心切的本地知縣必不會聽我的,看來只能往河間府建言,但知府也未必會聽從。倒是地方科道上有一些熟識之人,若由他們風聞言事,將興濟的事情奏報朝廷,或能化解一地災劫。”

“這樣……”

徐恭遲疑了,“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秦掌櫃道:“我徽州官民赤膽忠心,報效朝廷,從不缺膽識勇氣,若怕將事鬧大禍及己身,而置民生於不顧,談何安身立命?我這就寫下信函,讓人送去,本地監察御史大概也聽到了風聲,我等不過據實以陳,並不冤屈善人,更是體諒地方官府的良苦用心……怕就怕有人藉機生事。”

“是,是。”

徐恭連忙應聲。

……

……

張巒帶著兒子張延齡去了一趟牙古廟,出來後,就好像兩個瘟神般,連之前負責陪同的官府中人也都對父子二人敬而遠之。

二人被安排到了靠近牙古廟的一處荒棄民宅住宿,連飯食都要自行解決,倒是有米糧和大白菜提供,難得還有一罐子鹽。

父子倆晚上就吃鹽水白菜和米飯,清湯寡水的讓張延齡意識到榮華富貴的重要性。

當務之急得把衣食住行的問題給解決了,不然來到古代成天吃糠咽菜,誰受得了?

“兒啊,為父不是說你,你非要跟著來受苦受罪,到底圖個啥?”張巒一副體諒兒子的模樣,往兒子的碗裡夾白菜。

張延齡詫異地問道:“不是你和娘讓我來的嗎?”

張巒橫了兒子一眼:“讓你跟著進城,沒讓你跟著來此兇險之地,如果為父折在這裡,豈不是還要搭上你小子?這把虧大了!若家裡只剩下你兄長……唉!”

張延齡笑道:“爹,你擔心什麼?擔心大哥撐不起門楣嗎?”

“哼!”

張巒白了兒子一眼,又一筷子把夾給兒子的白菜塞到自己碗裡,然後往嘴裡扒拉起飯菜,吃了幾口才道,“你小子人小鬼大,我真是信了邪,居然會聽信你的鬼話,回頭你一定要找出那本《傷寒論》給我瞧瞧。”

張延齡識趣地往張巒碗裡夾菜。

“吃你的吧,為父豈會跟你個小孩子搶吃食?”張巒瞪著兒子。

張延齡笑眯眯道:“爹明天還要給人種藥,肯定很辛苦,當兒子的豈能不體諒?我飯量小,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