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高、很遠、很藍,飛鳥掠過,微風從耳畔呼呼地跑過。

「你在愚弄我嗎?」怔楞過後,淡淡的怒色爬上繼國嚴勝的臉龐。

「我沒有愚弄你。」我說,「你是一個家族的家主。」

「還是一個少年家主,年紀輕輕就繼承了一個家族。」

「緣一的確是個練劍的材料。」我繼續說,「但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家主的料。」

「繼國家被你統領得很好,這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做得到的,起碼我和緣一隨便一個人拉出來都不能做到像你做的一樣。」

家族,是我沒有勇氣再去承擔的責任。

「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繼國嚴勝皺了皺眉頭,「明明在劍技上,你們二人的境界都觸碰都做不到。」

「聽故事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說。

那是個很遠很遠的故事了,遙遠到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但它又是近在咫尺的,近距離到至今我都不能完完全全地拜託它。

「過去的我比你想像中的,要憧憬強大的力量。」

繼國嚴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眉宇間的神色是不解,是淡淡的惱怒,也帶著淡淡的好奇。

我這個回答看起來的確是糊弄人,對方認認真真在詢問我強大的秘訣,我在哄小孩似的給他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家族,一個以眼睛出名的家族。」我慢慢地講起來,「這是一個被神寵愛的家族。」

「僅僅是看上一眼,他們的眼睛就可以看穿所有的招數,甚至可以自己模仿出來。」

繼國嚴勝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聽著我講故事。

「但是這也是一個被神詛咒的悲劇一族。」

我挑挑揀揀給他講了一些我曾經的事情,比如年幼的孩子就要上戰場廝殺的事情,第一次開眼是因為母親的死的事情,第一次和父親正式學習我們那一脈的刀術被他打斷了兩根肋骨的事情,再比如田島大哥戰死的事情。

宇智波的確有無與倫比的血繼限界,但伴隨這種凡人難及的天賦的,是根植於血脈的詛咒。

眼睛越強大的人,承受的亦是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痛苦,宛若被烈火灼燒,活活掏出心肺一樣的痛苦。

也許真的被千手老二說中了,宇智波是被魔性附身的一族,力量誕生於我們的愛,卻要失去所愛之後才能使用。

寫輪眼進化的程度,取決於我們的意志和信念,取決於失去的東西,我們究竟可以為其瘋狂到什麼地步。

很可笑,宇智波執著於力量的初衷是因為自身所愛,執著於愛,保護親人和家族,這股力量卻非要到一無所有的時候才會出現。

一無所有的宇智波除了力量還能執著於什麼呢?

也許這也是斑在離去多年之後卻突然帶著九尾跑回村子裡跟千手柱間單挑的原因。

我並不是很懂。

我也許活得失敗,但是我還是幸運的。

母親死後,我執著的是父親的背影,失去了一直執著的父親,我還有想要執著的東西,那兩個孩子,以我想像不到的方式長大了。

繪裡嫂子臨死之前在我心裡埋下一個暖暖的、帶著希望的種子。

「雨歌,要好好的活呀。」

蒼白的女人輕輕撫摸著我的鬢髮,眼神慈愛,帶著深深的祝福。

失去泉奈之後的斑瘋狂過一段時間,千手柱間讓他重新平靜下來,於是重新開始了最初的夢想。

我能怎樣呢?

其實我是一樣的。

斑和泉奈是兄長戰死之後,我唯二執著的親人,泉奈死去之後,斑就成了唯一。

我無法再容忍斑出事了。

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