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森走遠了,夏東說:“你說吧。”

虎子把椅子挪到夏東旁邊,側著身,微低著頭,壓著聲音說:“輕軌一號線,開工一年多了,才打幾個柱子,你知道為什麼進度這麼慢嗎?”

夏東微微皺起眉頭:“聽說是韓川的資金不到位。”

虎子擺了擺手,說道:“那都是對外的說法,你想想,沙子水泥鋼筋都是材料商墊款,沒開工之前,政府還給他打了15%的預付款,那可是十幾億啊,他怎麼可能沒有錢?他一分錢不用掏,就可以幹半年。”

好像有點道理,夏東問:“那他為什麼幹這麼慢?”

虎子咳了一下,小聲說:“那是因為,輕軌一號線當時開工的時候不順利,我聽說一個柱坑還沒挖完,就挖斷了兩個剷鬥,很邪門。”

他好像怕別人聽到似的向旁邊看了看,又往夏東身邊湊了湊了,聲音也更低了:“我聽說後來打了兩個生樁,才接著乾的。”

“生樁?”夏東疑惑的望著他。

“就是把活人埋在柱坑裡,給土地爺獻祭,讓施工順利進行的。”

夏東震驚了,都這個年代了,還有這種封建迷信的事?太扯了吧!

“真的假的?這不是故意殺人嗎?”

虎子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道:“說白了就是故意殺人,這種事一般都是找民工,事後給他家人一大筆錢,說是因工死亡。要麼找街頭要飯的流浪漢,死了也沒人在意。”

虎子喝了一口酒,接著說:“我聽說韓川一開始打算找要飯的,但只找到一個傻女人,沒辦法,現在條件好了,也沒人要飯了,他就又找了一個民工。”

“什麼意思,一個人還不行?”

“必須兩個人,一男一女,這是規矩。”

夏東還在震驚中沒有平復過來,他的嘴半張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夏局,我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才跟你說的這個。”

夏東機械的點點頭,問:“打過了生樁,為什麼工程還不進行?”

“韓川這段時間百事不順,開發樓盤賣不掉,投資又賠錢,他認為是輕軌那邊帶過來的黴運,不吉利,所以那邊就不想幹了。”

“噢。”夏東邊聽邊點頭。

“我聽說韓川找過田書記,想把輕軌一號線的工程轉手,田書記不同意。”

“那是肯定的,這麼大的工程,沒有特殊情況,不可能隨便換施工方的。”

虎子說:“所以啊,他就慢慢幹,雖然工地沒停,但跟停了也差不多。”

夏東在思考,右腿情不自禁的輕輕抖動。

虎子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說話,拿起一串羊肉串,邊吃邊觀察夏東的動靜。

“這事你是聽說的,還是有證據?”夏東忽然問。

虎子淡淡一笑,說:“夏局,這是我的底牌,按說我不應該現在就亮給你,但今天我是來找你幫忙的,為了表示誠意,可以告訴你。”

夏東“嗯”了一聲:“放心,你告訴了我,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有其它人知道。”

虎子說:“當時替韓川做這件事的工地負責人,有一次喝醉酒,跟我的專案經理吹牛的時候說出來的。”

心真大,這種事拿來吹牛。

原來就是這個底牌,夏東有些不屑的說:“酒話不能當真,只憑幾句酒話,說明不了什麼。”

虎子點點頭:“我也知道酒話不能當真,所以我就查了那段時間,韓川工地上消失的民工,還真讓我查到一個。”

“他在哪?”脫口問出這句話,夏東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往回找補道:“我是意思是他有家人嗎?”

“有,我去找了,他老婆在家,還有一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