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

鐵門吱呀吱呀開啟,一束寒光射進蕭牧眼中,撲鼻的血腥味,腐臭味,屎尿騷臭味混合而成的無比刺鼻的氣味讓蕭牧忍不住作嘔。

他是來見蕭灼最後一面的。

獄卒將他帶到監押蕭灼的牢房。

蕭灼蓬頭垢面,表情木訥地跪在草蓆上,甚是狼狽。

看到陰暗中幾個獄卒簇擁著一個裹著大氅的瘦高個進來,他第一反應就是蕭牧。

自從被錦衣衛抓到這裡來,他就已經認命,太子救不了自己,誰也救不了自己。

他木訥的眼神看著蕭牧向自己走來,站在牢門之外。

蕭牧直視著他,不禁暗思當年的容郡王,也是堪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翩翩公子,如今卻披頭散髮,穿著破敗散發著惡臭的囚服,何等落寞。

他心裡五味雜陳。

既恨他對自己痛下殺手,又憐他妄自葬送了自己一身才華。

他張嘴張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萬萬沒想到,是你害的我。”

蕭灼冷冷一笑。

“怎麼,很吃驚嗎?”

“怎麼能不吃驚呢。”

兩個獄卒給蕭牧搬來一把椅子,蕭牧坐下。

“咱們兄弟之中,只有你從來不曾過問朝堂之事,更不貪慕名利,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兄弟,是你變了,還是哥哥看錯了你?”

“哥哥沒錯,是小弟變了。”

蕭灼語氣冰冷,但眼神卻是無比惆悵,紅血絲充斥了整個眼球。

“生在皇家,誰能全身而退呢,沒權沒勢,能讓誰活著呢,連自己的親孃都護不了求人幫你,人家只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都不稀罕搭理你”

“你還是耿耿於懷麼?就算你是為了權勢,你也不應該去投靠太子,太子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二哥怎麼死的你忘了嗎?都說二哥狠毒,可他從來沒對兄弟起過殺心,可太子呢?”

“我不管。害死我生母的兇手是太子為我找到的,他對我有恩,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他。”

蕭牧一怔,皺著眉頭。

“你說什麼?太子給你”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

“兄弟,我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蠢呢。”

“你什麼意思。”

“原本以為你自己能琢磨出來,不想這麼久以來,你一直被人矇騙著。今日我就告訴你,是你三哥,我!我去給你找的宮正司,讓她們去查的兇手!否則你以為那個夏氏會這麼早歸案?!”

蕭灼聽言,竟好似五雷轟頂一般,怔在原地。

他瞪著眼睛,死死盯著蕭牧,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你說什麼那太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怕你死不明白,今兒我就告訴你,太子和死了的夏妃有私情。”

蕭灼再次怔在原地,後背頓時冰涼,似乎背後有冷風吹著,通身的血液一股腦湧進腦中,接著無盡的憤怒再也無法從心裡壓制,如火山噴發一般傾巢而出。

“太子害了我母!這個畜生!”

蕭牧閉著眼睛。

“可憐你死到臨頭,還拿著他當作好人。”

沒有聽到蕭灼的回應,他抬起雙眸,卻見蕭灼似是在哭。

難聽的話他也不忍說出口了,仔細想來,他也算是個可憐人。

但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再可憐,也不應該想著殺人,而且還要讓百餘口人跟自己陪葬!

“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你為何那樣恨我,我自問待你不薄。今看來,不用問了。”

蕭牧起身,就要離開。

“本王再送你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