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親王蕭懿到母妃那裡請安,母子兩個說了好一會子話,又留在那裡用了晚膳,直到深夜才離宮。

經過文淵閣的時候,蕭懿順嘴問了一句。

“今日是誰當值?”

“回殿下的話,是七爺雍郡王。”

蕭懿暗思自己自從回來之後,還沒來的及與他說說話,聽說當年扳倒廢太子,他也出了不少力,想來很得攝政王的器重。華親王倒臺,自己在汴京與初來乍到無異,與蕭牧還有依附蕭牧的人打好關係,總不會錯。

因此便轉身往文淵閣走去。

……

文淵閣內,燈火通明。

蕭懿輕輕推開門,看見雍郡王蕭業正伏在案上批閱公文,便輕輕咳嗽了一聲。

蕭業抬頭,見是六哥,趕緊笑著起身迎接。

“六哥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僕人上茶,蕭業親自給蕭懿奉上。

蕭懿:“白天在城門,人多,沒空與你說話,方才聽下人說你在這裡,便想著來看看你。一別多年,兄弟也大變樣了。”

蕭業苦笑了兩聲。

“被關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要沒有三哥,只怕小弟這輩子也出不來了。”

“是啊。”

蕭懿輕輕嘆了口氣。

“想來咱們也沒給他做過什麼,他倒還一直都記得兄弟的情分……聽說五哥去年被廢太子給害死了?”

蕭業點了點頭,嘆道。

“千萬別在三哥面前提起這件事,更不要說五哥的壞處。五哥的死讓三哥受了不小打擊,性情大變,你看他面上雖然與你和和氣氣的,可你要是威脅到他,他真的可以翻臉不認人。”

蕭懿聽言,目光深邃,轉而又道。

“這次我回來,為了給我接風,鋪張了這許多,國庫素來艱難,只怕又是用的節外的銀子吧。”

“六哥這次立下蓋世奇功,怎麼樣都不為過的。其實也沒怎麼花著國庫的銀子,都是這些老皇親們從供給裡拿出來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

蕭懿眸色更加深邃,得罪了這群老皇親,本來就不賓服蕭牧的心,此刻又不平起來。

蕭業冷眼看著蕭懿,自然很容易就看出了蕭懿心裡在想些什麼。

都是一樣的資質,而且自己比起那個病秧子,更要勝出一個體格健壯來,憑什麼要屈居那個病秧子之下?

蕭業心裡清楚,蕭懿自恃才高,嘴上雖然不說,心裡是頭一個不賓服蕭牧的。

他眸中飛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暗思正好讓他們鷸蚌相爭,自己卻好漁翁得利。

與蕭懿一樣,他自然也不甘心屈居蕭牧之下。

一切都是不甘心而已……

蕭業這樣想著,心裡不斷地盤算話該怎樣說。

他低頭給蕭懿剝好了一個橘子,一邊剝,一邊說道。

“其實憑藉著六哥你的資質,小弟覺得,您還是能夠往上爬一爬的。”

蕭懿裝作沒聽懂,笑道。

“皇宮的宮牆就這麼高,還能搬個梯子爬到上面去?”

雍郡王笑道:“其實爬一爬也未必不可啊,登高望遠,站在地上,看見的只是綠瓦紅磚,站在牆上,看見的可是整個皇宮的琳琅滿目啊。”

寧親王微微一笑,端起茶盞來,卻遲遲不肯送入嘴中,眸色深邃,宛如幽譚。

“高處不勝寒啊,我自知沒有那個福分,只求如今不要功高震主,平安度日,也就罷了。”

“平安本就難求,更何況身在咱們皇家,更不要去奢求與世無爭,看看四哥,當年也是隻知道鑽研學問、與世無爭的人,可最後的下場呢,丟在亂葬崗,只怕現在連塊好的屍身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