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

時間拉得有些久遠了,但我從未忘記那天的心情。

洛陽湖畔,我本以為那是我最後的歸宿。

我慢慢踏了進去,不斷上湧的潮水很快就浸透了我的半身。

只要……再往前走幾步,我就可以解脫了。

不用在這苦痛的亂世亂世掙扎,不用為內心的愧疚感與道德的不斷地自我責備,不用再去糾結那個男人的任何事情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現在的天氣,湖裡的溫度涼得我止不住的顫抖著。

正當我想要繼續前進的時候,於那江水之上,竟慢悠悠地飄來了一個荷包,最後停在了我的腳邊。

我的視線一時間有些模糊了,眼前的荷包竟給了我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這是……我給爹爹的那個荷包嗎?

可,我不是把他留在了掌櫃那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呢?

我蹲下身起,將那隻荷包輕輕地舉了起來,定睛一看,上面當年我繡著的“安”字還依稀可見。

“安”,真像一個笑話,一個無用又幼稚的笑話,就是原來嘲諷我這樣的人。

到頭來,我們一家人,也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了。

看著看著,不知道是因為難過,還是因為眷念,我的眼睛竟朦朧地映上了些許的水霧。

可能有時候,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個吧?

我抹了抹眼睛,將荷包緊緊地貼在了胸口,重新一步步向河中心走去。

今天不是什麼起風的日子。

但眼前的水霧卻越來越濃,不止像是摻雜了我的淚水那麼簡單。

死生困頓……

我終於是走到了湖的中央,翻湧起的江水也徹徹底底的淹沒了我的口鼻。

一時間,不能呼吸,不能言語,不想掙扎。

好難受啊……

再忍耐一會,就可以了吧?

我又重新睜開了眼睛,看著那時跟良一起來時的方向。

如果我死了,良會怎麼樣呢?

呵,誰知道呢,他大抵會以為我跑了吧?

畢竟讓良知道了他是我的殺父仇人。

也好,也好,我從來不希望誰記掛我。

就這樣,挺好的。

可是……總還是有些不捨啊。

我的意識慢慢模糊了,但停留在我眼角的水霧,還是那般濃厚。

迷迷糊糊地,我看見了一個男人,正朝著我走了過來,然後把我從湖中輕輕抱起。

他的身影高大,就連帶著懷抱也是溫暖的,好似將我身上的寒意都驅除了一般。

霎時間,周圍的一切又變成了柳邊的湖,和湖邊的柳,他站在湖的那邊,而我站在柳的這邊。

我微微半閉著眼睛去看他,下一瞬間卻讓我整個身子都顫抖不已。

“爹爹……?”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爹爹。”我哽咽地重新呢喃了一遍,兩行清淚也順著我的臉頰流到了湖裡。

爹爹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任何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來。

但是相處了這麼多年,哪怕僅僅從口型,又或者說是猜測,我也理解了爹爹的意思。

爹爹在不斷地重複著三個字:“活下去。”

……

那個荷包彷彿是受了什麼招引,緩緩地飄到了我和爹爹的中間,而上面的“安”字,越發清晰可見。

是要我……平平安安活下去嗎?

爹爹又在說些什麼,我認真地抬眼去看他的口型。

“如果太難過的話,就不用想這麼多了,爹爹不會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