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烈烈,一道倩影在池邊的亭子裡乘涼。她的口中哼著切切的小曲。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

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

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

驟雨過,珍珠亂撒,打遍新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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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來了!”

李望春跨過院門,看向那道熟悉的背影。

“娘!春小子回來了!”

“啊?”

李二孃回頭,看到一個壯碩的漢子站在她身後。她的身子打著顫,雙手扶住木板凳兩邊,打算用手勁把自己撐起來。

“大爺……我這什麼也沒有,屋裡只有兩吊錢,您拿去用吧。”

“是我……是我啊娘!是我,春小子!”

“春小子?春小子!”

李二孃手上滑了一下,身子向旁邊一歪,差點摔下板凳。李望春向前一跨,用手扶住了李二孃。

“真是春小子?”

“是我啊,娘!你不認識我了嗎?”

“哎呀……年紀大了。”李二孃順著李望春的手向上摸,沿著手臂一直摸到他的臉盤。

李望春看著李二孃的眼睛,那裡早已沒有昔日的光彩,有的只是一片汙糟的渾濁。

“讓娘看看春小子……誒呀,大男子漢怎麼還哭了……”

幾縷鹹水沿著李二孃的掌紋涓滴流下。

“娘,我寄回來的錢呢?我不是說讓你去醫館看嘛?”

“嗨……孃的眼睛是老了,不是病,用不著去醫館。”

“是不是村頭那邊的賴子?我去找他們!”

“春小子……春小子!別去……”

“可是,娘!”

“娘不打緊,早就慣了。”李二孃重新抓住了李望春的手,心才踏實下來。“想吃啥,娘給你做。”

“想吃娘煎的菜餅子。”李望春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李二孃,她的笑容那麼刺眼,讓李望春幾乎承受不住想要跪倒在地。“娘……對不起。”

“說啥呢,回來就好。”李二孃牽著李望春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李望春在後面沒有阻止母親的動作,只是靜靜地讓自己的母親把自己引入那座破舊的土屋。

土屋的外面雖然看起來破舊,裡面倒還算整潔。李望春一陣陣心疼,一個眼瞎的老人是怎麼度過這麼多日子的,他不敢想,他更不願想。越想,越苦。

“來,先喝碗水。”李大娘一路摸到桌子邊上,再沿著桌腿摸到桌面。上面放著一碗清水,像是早就準備好的。

李望春還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夏天怕熱貪涼,他總是去不遠處的河裡戲水。李二孃就在屋裡備著一碗清水,等李望春玩夠了口渴了,回到家就能喝上一大口不涼不熱的水。這樣他晚上就不會肚痛。

“娘……我不走了,我就在這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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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窕看向面前的雲贊,兩人經過四象宗一事後也能算得上熟識。這兩日,兩人經常約著切磋武藝。

劍尖和鞭身相碰,擦出刺耳的摩擦聲。兩人相碰,一沾即走。如此下來十幾個回合,雲窕的體力就有點跟不上了。

“雲窕,別勉強自己。”雲贊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握劍的手雖然還保持著穩定,但是劍身的輕微顫抖也暴露了他現在的狀態,“休息會兒再打吧。”

“……好。”

雲窕吐出一口氣。燥熱的天氣讓她的心不平,只能用這種方式紓解。

雲贊走到雲窕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雲窕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了樹幹上。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有樹上的蟬鳴聲嘈雜。

“你喜歡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