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昀迎面望著他向自己飛奔而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不知怎的心裡對他的憤恨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烈。

明若昀把這個歸咎於他是唯一一個聽說自己要走跑來送行、還明顯表現出不想讓自己走的人。

“啟稟殿下,師父和明覺寺的燃燈大師有舊,小臣要陪他老人家去寺裡小住幾日,已經向陛下請過旨了。”

明若昀後撤半步避開賀九思的靠近,說話的語氣和態度要多疏離就有多疏離。

賀九思被他疏遠自己的言行傷了心,照以往他非揪著明若昀讓他好好解釋解釋為什麼避開自己,可他前幾天剛犯過錯,父皇和大哥又暗中將寧王府逼到這步田地……

他都佩服自己今天居然還有臉來見明若昀。

“那、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賀九思其實更想跟著一起去,可他還沒讓太傅點頭,小昀兒一走他得留下來幫他看著王府,只能問清他的歸期好去接他。

明若昀敷衍道:“尚不清楚,要看師父他老人家想什麼時候回來,興許十天興許半月,興許小臣把師父送過去,明日就回來了。”

賀九思嘴巴張合,到底是沒臉繼續再追問,從懷裡掏了掏,最後掏出一塊暖玉交給他。

“這是我出生時父皇賜給我的暖玉,觸手生溫經久不散,你體質偏寒,貼身帶著它有好處。”

明若昀自然不敢要,“此乃御賜之物,殿下還是自己留著吧。”

賀九思卻堅持要他收下,扒開他的手心把玉佩強塞給他,霸道道:“給你你就收下,萬一弄丟了也算我的不算你的,父皇不會怪罪的。”

然後又叮囑衛煢保護好明若昀,走到馬車前和周老道別:“本宮最不喜歡看書和唸經,就不跟先生去湊熱鬧了,待先生回京之日,本宮親自去接您。”

周老閱人無數,一眼就看穿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瞄了瞄背對著九皇子的徒弟,笑眯眯地瞭然道:“如此,那老朽就先謝過殿下了。”

賀九思忙說“不用謝”,側開一步讓明若昀上車,依依不捨地看著錦衣衛們護送他們向城門的方向去。

明語看他望夫石一樣站在王府門口遲遲不肯離去,好心好意問他:“殿下,您是直接回宮還是要進王府裡坐坐?”

賀九思霍然轉身看向她,“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明語一懵,“這裡是寧王府,婢子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你家主子身體不好,你身為他的貼身婢女不是該跟著一起去貼身照顧他嗎?留下來幹什麼?”

明語在心裡翻他個白眼,撇嘴道:“回殿下,婢子當然也想跟著去,只是大乾明律女子不得入寺廟更不能留宿,婢子就算去了也是有心無力。”

再說她留下來還有大用呢,都去了明覺寺誰留下來幫世子。

賀九思沒看過大乾律法,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條規定,聞言當即不滿地皺了皺眉,小聲謾罵:“哪個傻子定的律法,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兒。”

把這條律法強加進乾律的弘景帝狠狠打了個驚天的噴嚏,直接把歌舞的奏樂聲都給打沒了。

“沒事,繼續。”

弘景帝搓了搓鼻子讓他們接著奏樂接著舞,極盡享樂之道。

明語十分無語,到底沒好意思問賀九思平時出恭有沒有困難,回王府閉門謝客。

賀九思也沒打算進寧王府,他想見的人又不在有什麼好去的,轉身回葉府繼續軟磨硬泡太傅。

葉太傅這幾天被他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愣是沒鬆口,“殿下,非老臣膽小怕事,只是連明世子自己都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躲去了明覺寺,殿下又何必吃力不討好,做這種惹陛下不快的事?”

賀九思當即表示父皇不一定就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