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溫羽白啟程回淮州,學子們怕他悄無聲息地走了,都起了個大早到酒樓門口給他送行。

溫羽白執禮感謝他們盛情,見賀九思遲遲沒有來,以為他被其他事絆住了,斂了斂眸光和眾人道別。

反正兩天後他就回來了,賀九思在宮裡也安然無恙,沒什麼好掛念的。

“眼下天寒地凍,公子一路奔波千萬要保重!”

“在下給公子準備了些乾糧,公子可以留著路上吃。”

學子們爭先恐後向他表達依依不捨之情,溫羽白盛情難卻,勞駕掌櫃的幫他把東西都放到馬車裡。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望諸位奮發圖強心無旁騖,明年春闈都榜上有名!”

眾人抬手向他長長一揖,齊聲道:“我等一定會發奮讀書,不負公子這幾日的教誨!”

溫羽白朝長平街的盡頭深深看了一眼,確定賀九思不會來了,告辭道:“諸位保重,就此別過。”

抬腿登上馬車。

車伕把簾子和車門都給他擋得嚴嚴實實,駕車朝城門的方向滾滾而去,沒一會兒就脫離了眾人的視線。

溫羽白端坐於馬車內,心底有些微的悵然,除了五年前化身溫羽白參加科舉,這是他第二次用這個身份和文人打交道。

第一次和雍王有“一面之緣”,這次和賀九思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不知下一次溫羽白再露面是何年何月,又會有怎樣的奇遇……

溫羽白無意識地摸了摸掩藏在領口之下的面具接縫,吩咐車伕快些趕路,他們要趕在天黑前和頂替溫羽白的人接頭,然後換條路連夜去明覺寺。

城門口,賀九思騎馬在城牆邊上等著,見溫羽白的馬車終於出現了,喜上眉梢,在馬背上輕輕抽了一下打馬上前。

車伕見是他來了趕緊勒馬停車,低聲告訴馬車裡的溫羽白:“主上,是九皇子。”

溫羽白一怔,想也不想地掀開簾子把頭伸了出去,臉上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欣喜。

“殿下……”溫羽白溫言道,攏著披風就想下車。

賀九思抬手製止他:“外頭風大,公子就在車裡說話吧。”

溫羽白微微頷首承他好意,關切問:“殿下昨日回宮一切可還順利?”

賀九思笑眯眯道:“不能更順利了,多虧有公子幫忙,才能營造出這麼好的局面。”

溫羽白明白他指的是寧王請旨裁軍的事,但還是要裝作不知情:“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賀九思張嘴就想告訴他,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裁軍事關朝政,即便要公開也要由朝廷出面,他大嘴巴提前說出去萬一不盡人意,對寧王對朝廷都不好。

和溫羽白賣了個關子:“確實是好事,朝廷不日就會頒旨,公子回鄉後等著聽官府的訊息吧。”

溫羽白失笑,只好說:“那在下就回去靜候佳音了。”

賀九思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把他綁在馬背上的錦盒拿下來從車窗遞進去,鄭重道:“本宮說服公子幫忙的時候曾允諾公子,不論成與不成都算本宮欠公子一個大人情,如今如願以償,本宮也要兌現自己的諾言。”

溫羽白好奇地開啟錦盒,只見明黃色的錦緞上安靜地躺著一幅卷軸,不用開啟看裡面的內容,光憑裸露在外的紙張就能判斷出此物價值不菲。

賀九思和他解釋:“這是我週歲時父皇送給我的生辰賀禮,落款處蓋著玉璽,乃御筆親賜,公子日後如果遇到難處,可憑此畫讓官府向我求援,千山萬水,賀九思萬死不辭!”

溫羽白聞言更好奇卷軸裡面的內容了,解開搭扣自上而下伸展開來,只見兩行詩在潔白如玉的紙張上鋪展開來,龍飛鳳舞,力透紙背。

君子有九思,扶搖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