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的呢?”

太子張口無言。

江染還是定定地看著那枚玉佩,似是陷入長久的回憶,“晚生在鄴京東躲西藏的時候曾遇到一位貴人,他說晚生不遠千里來告狀其實是為了一己之利。

起初晚生不服,覺得他只是在找藉口不想幫忙而已,這些日子晚生一直在反覆思考那位貴人的話,突然明白了。”

太子聽完這番話只抓住了一個重點——江染在鄴京果然有幫手!

江染不知太子心中所想,抬眼望著太子字句鏗鏘道:“晚生真正想狀告的不是高鵠和嚴若水,而是國子監招新納貢的制度!”

若說太子先前聽到江染手上有賬本大吃一驚,那眼下只覺得他是未涉仕的窮書生,十分異想天開。

國子監監生按出身身份分為官生和民生兩大類,又以入學途徑分為廕監、舉監、貢監和例監四小類。

每年監生入學牽扯到無數人的利益,光按父祖官品入學的官生和父祖殉國蒙恩入學的恩生就不計其數,遑論還有各地根據不同選拔要求選送上來的貢生。

父皇一開始知道利州選送上來的貢生摻雜了利益糾紛時為什麼沒有大發雷霆?

那是因為他很清楚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國子監招選新生的制度是他一手建立的,江染想推翻無疑在挑釁他的威嚴,還留著他的性命都是因為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江舉子胸懷大志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免得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太子好心好意勸他,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深意。

誰知江染偏是個不識抬舉的硬骨頭,“恕晚生大不敬,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太子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利州富庶,可食不果腹的人不知凡幾,像晚生這般多年寒窗苦讀、卻因為沒有好的出身和錢財而被國子監拒之門外的學子舉不勝舉。

利州如此,其他州府亦然。晚生冒死進京告狀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天下同晚生一樣的讀書人,懇請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有那麼一瞬間真被江染爆發出來的悍不畏死的氣場震住了,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入朝聽政這麼多年,他對朝堂傾軋門閥爭鬥的事再熟悉不過,江染想蚍蜉撼大樹,談何容易。

“本宮會將你所願如實上奏陛下的。”太子淡淡道,轉身走出牢房。

江染目送他,在他身影即將消失前突然開口:“晚生將書信和賬冊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殿下若想知道,可去城外五里處的破廟尋找,晚生將其中一件藏在佛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