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彎下腰,認認真真行了個禮。

“岳父。”他聲音低啞,眸光平靜無波。

孟老爺對謝嘉煜此番表現十分滿意,容貌端正,一舉一動沒有出錯。他心中充滿了讚賞:“嘉煜,從今以後,我這女兒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謝嘉煜唇邊綻開一個輕柔的笑:“放心吧,岳父,阿楚到了謝府,我必定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孟老爺認同地點點頭,他嘆了口氣,然後如釋重負地揮手:“既然如此,阿楚,你願意同他走嗎?”

鬱繁抬眼看著眼前的謝嘉煜。不知是不是害羞的緣故,他始終沒有看向她。

帶著絲疑惑,鬱繁輕輕點了下頭:“父親,母親,我願意。”

說著,謝嘉煜牽起她的手,同她並肩向著大門方向走去。

鬱繁垂眸,心中總感覺有些奇怪。

謝嘉煜雖握著她的手,但力道並不重,只要輕輕地一抽便可將兩隻手輕鬆分開。而且,謝嘉煜的手一直都在出著汗。

出汗……這個謝家的公子,竟然比她這個冒牌新娘還緊張?鬱繁不禁感覺有些好笑。

孟楚說謝公子表面溫潤如玉,骨子裡卻惡劣無比,鬱繁之前將這句話牢牢焊在心頭,此時卻有些懷疑了。

身旁的人一直牽著她上了花轎,而後,那隻手像是躲避惡鬼似的,迅速從她的掌心抽離開。

鬱繁對這男子愈發好奇了。

轎外鑼鼓吹吹打打,議論聲,起鬨聲和道賀聲不絕於耳,鬱繁撐著頭,饒有興致地透過那些縫隙打量著外面的一切。

半晌,花轎終於到了謝府。謝公子按照婚俗輕踹了幾下花轎,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身段勻稱的新娘迎出了花轎。

那隻汗溼了的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鬱繁向兩人交握的手瞥過一眼,然後迅速收回視線。

這個謝嘉煜,難道還是個膽小怕事的?都這麼久了,他緊張的毛病怎麼還沒有改過來?

鬱繁心中掠過一絲嫌棄。

她的手動了動,倏地碰到了新郎手掌心的一處硬硬的東西。鬱繁琢磨著,這大概是習武練出的繭。

她思索,謝嘉煜此人又不是一個武將,為什麼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

思考的時間,兩個人已經走過一長串人流,緊接著,謝嘉煜帶著她跨過火盆。兩個人終於來到了謝府的正廳。

謝懷義和謝夫人坐在主位上,皆是一臉複雜地看著不遠處那並肩佇立著的一對男女。

司儀唱起來:“一拜天地。”

鬱繁轉身面向南方,同謝嘉煜一齊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她再次轉身,抬眼便看到主位上兩人引人深思的表情。

“夫妻對拜。”

這次,身旁的謝嘉煜整個身子輕輕地顫了一下,雖不明顯,但鬱繁還是察覺到了。

兩個人對面而拜。

鬱繁抬眼看著面前之人的面容,便看到他神情奇異,臉上表情十分僵硬。

奇怪,太奇怪了……

儀式結束後,鬱繁被李嬤嬤攙扶到房中。

李嬤嬤從小到大陪伴在孟楚身旁,這次孟楚嫁到謝府,她自然也跟過來了。

坐在床上,李嬤嬤陪她說了會兒話,然後慢慢走了出去。

轉眼間,這間敞亮的房間便只剩下了鬱繁一個人。

鬱繁抬手掀起蓋頭,輕輕的一個動作,鳳冠上懸著的一顆瑩潤飽滿的珍珠便隨之在她額頭前輕蕩。

鬱繁抬眼盯了這珍珠一會兒,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將它拔下來的計劃。

她將珍珠撩上去,側眸仔細打量著這個富麗堂皇的房間。

到處都是紅色的雙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