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行面色幾變,頃刻,他上前一步,冷聲道:“這些人若是捱上五十杖,他們今日便走不出這公主府。”

鬱繁緩緩轉頭:“我從沒說過要他們能完好留在公主府。”

幾個趕羊人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惹得長公主如此大怒,他們只能嘴裡哀求地喊著。

“求公主饒我們一條小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將你們打的再也下不了床,以後你們即使想做也做不成這事了。”

幾個人痛苦著連聲告饒。

“將他們拖下去!”

胡章一直跪在長公主身前,她的一言一行全都落在他眼中,短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哪裡還不清楚長公主的心思!

她是在偏袒那些妖族的人!

想通的那一刻,胡章猛地抬起頭,卻見榻上的長公主正用凌厲眼神死死盯著他。

“殺了他。”耳中好像什麼都聽不到,視線之中,胡章神志昏沉地瞧著長公主張合的唇,很快讀出了這三個字。

胡章額上生出許多冷汗。公主讓謝思行殺了他,若謝思行動手,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他恐怕便會亡命於此。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但只要他破釜沉舟,可能還會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霎時,地上的人暴起,轉瞬間化為一頭健碩的足有兩丈高的豺狼,視死如歸地撲向榻上身形單薄的公主。

危機發生的如此突然,採荷面色霎時變得慘白,她下意識衝到公主身前。豺妖的利爪眼看著要將她捅出一個血窟窿,下一刻,一把三尺青鋒毫不拖泥帶水地穿過豺狼的身子,將他整個妖身劈成了兩半。

噴湧而出的鮮紅的血濺了採荷一身。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公主,卻見她正氣定神閒地看著地上豺妖的屍體,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

採荷心中滿是詫異。

她又看向一旁的謝公子,他還拿著劍,鮮紅的血沿著劍身的那些凹凸不平淅淅瀝瀝地滴在地上。

“辛苦了。”鬱繁留下一句簡單慰問的話,然後便邁著步子回到殿中去了。

公主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採荷心有餘悸地望了眼地上死狀可怖的豺妖,然後驚羨地看向神色複雜的謝公子。

採荷是第一次看到謝公子在自己面前除妖,他身手利落乾脆,劍法行雲流水。採荷的心砰砰地跳著。

她紅著臉道:“謝公子,你真厲害。”

面前的人仍出著神,片刻,他抬眼問了她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長公主她,以前也是這般憤恨這些人嗎?”

鬱繁決定改變過去幾日委頓的神色。她身在其位,即使不能入宗廟取得鳳水,也總要為她們妖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心中想通,她倏地覺得身體輕了些許,那些傷痛也減輕了些。

鬱繁將窗戶向外推去,一陣涼爽的風便吹向她一張芙蓉面。

紗簾輕盈地飄起,風在一旁鼓動著,讓它們時不時輕刮鬱繁的臉龐。

鬱繁感覺心頭有些癢,唇角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明媚豔麗的笑容。

天光正好。

謝思行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靜靜看著地上那攤血跡,久久停在原處未動。

鬱繁眼角餘光掃到他,心神一閃,倏地,她想起了她在謝府的分身。

好像……十五天快到了?

如今她在公主府中無事可做,倒是可以去謝府待上幾日。

於是,在謝思行踏入殿中的時候,鬱繁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公主許你離開公主府五日。五日後,你必須回到公主府中。”

謝思行思索的面容頓時一僵,目光裡閃爍出細碎的光。

“你可是說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