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陸府。

墨宸身著一襲玄黑金絲蟒紋袍,站在陸府大門前,望著眼前兩扇紅漆剝落、略顯斑駁的大門,心裡泛起一絲微瀾。

常山陸家,曾是幽州一帶首屈一指的武道世家,已存世數百年。

前任家主陸承天,墨宸母妃的生父,也是墨宸的外公,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才。

二十歲入化神境。

三十八歲入靈虛境。

五十歲達至靈虛巔峰。

五十七歲入歸一境。

他發狂那年,是六十三歲,已是歸一境三階修為,幾乎罕有對手。

便是如今的擎國公上官擎天,修為亦難以與十五年前的陸承天相媲。

而上官擎天的年紀,實際上比陸承天還大兩歲。

由此可見陸承天當年之強悍。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天賦異稟的大宗師,竟忽然陷入癲狂,於家族內大開殺戒。

在此事發生後,陸承天不知所蹤。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十五年來,音信全無,江湖上也沒有他的任何訊息。

一位歸一境宗師,竟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墨宸每年都會來常山祭奠自己的母妃,也都會來陸府看看。

沒人知道他為何會來。

像這樣的傷心之地,若是換做他人,便是不拆府毀宅,也應該不會再想來到這裡。

墨宸上前,輕輕推開兩扇紅漆大門,走進了陸府大院。

因為荒廢已久,再加上當年那場大戰,整座府邸幾近損毀,如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雜草叢生,放眼望去,甚至連一棟完整的房屋都已不復存在。

墨宸將手朝著一面殘牆一指,對跟著身後的韓裴之說道:“當年你父親就抱著孤,被那面牆壓在下面,他用身體把孤護住,孤才有幸生還。”

韓裴之聞言,轉頭看向那面殘牆,若有所思。

墨宸來到陸氏祠堂。

祠堂半面牆壁已經垮塌,但裡面還擺放著陸氏列祖列宗的靈位牌,只是陸家已無人丁在世,即便陸家先祖靈位在此,也早已無人供奉,唯有墨宸每年會來給陸家先祖上柱香。

他一走進祠堂,立刻便察出異常。

有人來過!

他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案桌上的香爐,頭也不回地向身後巫淵問道:“巫先生,孤讓你查陸家是否還有後人在世,可有結果?”

“老奴查了,陸家人皆已罹難於十五年前那場滅門慘案。”

墨宸沒有說話,緩步走到案桌旁,伸手自香爐中輕巧拈出一截香燼,拿在手裡看了看,喃喃自語道:“那這香是誰上的?”

紅鶯聞言,即刻趨步向前,瞥了一眼墨宸手中香燼,啟口言道:“殿下素來使用黃根之香,此乃紅根之香,絕非殿下往年留下的香燼。”

“所以會是誰呢?居然來給陸家先祖敬香。”

墨宸言罷,湊近聞了聞手裡的香燼,復又言道:“香氣猶存,應是方燃不久。巫先生,煩勞你去周遭打聽打聽,近期可有可疑之人徘徊陸府附近。”

“老奴這就去。”

巫淵轉身離開。

墨宸復將香燼插回香爐之內,又命紅鶯取來三柱安魂香,親手捧香,朝著陸家先祖靈位微施三禮,遂將三柱安魂香插入香爐之中。

“紅鶯,我記得這陸家後院有棵棗樹,剛好這時候棗也該熟了吧。”

紅鶯莞爾一笑:“奴婢這就去打些棗來,給殿下嚐嚐。”

墨宸微微頷首。

紅鶯拉著柳青青走出祠堂,墨宸輕抬玉手,地上一小截紅繩飄然而起,輕輕飛入他的手中。

是一絲劍穗!

所以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