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之後,北周北霜城。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無比黑色綢緞,嚴嚴實實籠罩住北霜城。

街頭巷尾,燈火星星點點地亮起,恰似夜幕中閃爍的微弱星辰,然而,這點光亮卻難以驅散這濃重夜色深沉。

寒風吹過,如同一把把鋒利冰刀割在臉上,發出嗚嗚呼嘯。

街邊樹木在狂風中瑟瑟發抖,光禿樹枝相互碰撞,發出嘎吱嘎吱聲響。

城牆上,巡邏士兵身影在火把映照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他們的腳步匆忙而沉重,鎧甲相互碰撞發出的鏗鏘”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

城外,護城河水在月光下閃爍冷冽光芒,宛如一條蟄伏冰龍。

北霜城有規矩,日落後便不得入城。

相較於逐北城和抗北城,從外城便能看出的輝煌壯麗,這北霜城著實只能用“還算過得去”來形容。

逐北城和抗北城高樓聳立,即便在夜晚也是燈火通明,恍若白晝,而這北霜城,僅僅只有一兩座高樓,在月色籠罩下,顯得格外孤單。

林去憂等人無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尋覓到附近一座被人荒廢小城暫且湊合一晚。

這座小城原本是北霜城的附屬小城,主要用於囤放軍糧與駐紮部隊。

可惜後來莽荒大舉入侵,攻破天寧,這裡淪為一片鬼城。

據說有數萬百姓在此含恨冤死,陰森之氣瀰漫。

儘管後來莽荒軍隊遁走,但周圍百姓依舊不願入住此處,久而久之,這裡便淪落為一座孤城。

魏伯文騎著高頭大馬在前方開路,於伯老練地駕著馬車跟在後面,眾人緩緩步入這座古老而殘破的城市。

夜色中,他們身影在街巷中交錯穿梭,步伐沉穩且帶著一絲警覺。

魏伯文手走在隊伍前方,嘴角掛淡淡微笑,然而,那笑意卻難以掩蓋住他眼中憂慮,早已敏銳察覺到某種不對勁氣息。

“這座城,看來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芊雲兮掀開馬車車簾,目光投向那彷彿定格在上百年前建築,緩緩開口說道。

“你說的倒是沒錯。換句話來說,自我們打下黃山宗起,就有人一路暗中尾隨我們。”林去憂點頭,眼神在夜空中掃視一圈,接著笑道:“不然你以為於伯為何在後半段路程放緩了馬匹的速度?這裡可是特意給他們挑得‘風水寶地’。”

季莫寒聞言,搖了搖頭道:“早跟你說直接動手解決,省得麻煩,可你就是不聽。”

林去憂滿不在乎笑道:“無妨,正好與他們玩玩,順便試試小爺我如今的身手到底如何。”

儘管察覺到了異樣,但於伯和魏伯文,皆是未曾停下前行腳步,依舊繼續向前走去。

殘破紅燈籠下,是早已人去樓空街道店鋪。

偶爾,幾聲遠處傳來的犬吠劃破夜晚寧靜,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陣細微聲響,像是某種細絲在微微振動,帶著一種難以言喻壓迫感。

“注意了。”

馬車內,林去憂低聲提醒道,眉頭微微蹙起。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從街角迅猛疾掠而出。

只見那黑影手中鋒利刀刃閃爍冷光,直逼馬車後芊雲兮背心。

芊雲兮反應幾乎出於本能,她迅速側身躲避。

然而,這刺客速度更快,刀光閃爍間幾乎無影無蹤,瞬間便將馬車劈成了兩半。

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馬車四分五裂。

芊雲兮低呼一聲,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林去憂手中的木劍已如閃電般飛速揮出。一道凌厲劍氣如雷霆般爆發而出,直擊那來襲之人,隨後接過芊雲兮,甩給季莫寒。

“交給小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