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虎順理成章地登上了抗北城郡守的位置,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甚至在短短几日之內,連升兩品,宛如一顆昇天流星。

那日,麵館的約定,林去憂未曾違背承諾,而楊二虎和沈府的後續打算,那已是他們的事。

對林去憂而言,他只需著眼當下,步步為營。

畢竟,楊二虎之所以能為郡守之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絕非出於忠誠,而是為利。

他能為郡守位置選擇倒戈,未必就不能為更高的利益出賣自己。

然而,眼下身邊無人可用,逐北城這個位置,暫時只能讓他坐上去一段時日。

林去憂身著樸素白衣,踏步在青苔斑駁的臺階上,腰間的木劍泛著微弱的紫光,他的手不自覺搭在劍柄上,回想起不久前在逐北城戰鬥之後。

郭祭道一言不發走到他面前,將那把尚未成型的木劍徹底定型,省去了太子爺許多不必要的心思,隨後飛劍離去,當真如神仙般瀟灑。

如今,唯有每日將劍意灌注其中,待得時日一長,這天芒木劍,必能成就一柄真正靈寶。

眼前青山俊秀挺拔,雲霧繚繞,彷彿一幅不著邊的山水畫,山道兩側的綠蔭在春分時節依然蒼翠欲滴,瀰漫生機。

林去憂略作停步,目光隨風掠過這片青山綠水。

季莫寒見他停下,低聲詢問:“在看什麼?”

“沒什麼。”林去憂輕描淡寫回答,轉身便繼續向山頂走去。

“身體可好些了?”季莫寒跟在他身後,抬眼看了看林去憂的背影,輕聲問道,“黃山宗不過是一個小宗門,至於親自前往闖山門?”

林去憂淡淡笑了笑:“別小看黃山宗,雖然它在江湖名不見經傳,卻有許多見不得光的骯髒勾當。聽聞他們與青山劍宗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於伯和芊雲兮不願上山,你我此行,不得不小心行事,免得出了差池。”

他說話間,目光停在前方一位身著黃山宗服飾的弟子身上,指著山門,信心十足說:“季莫寒,等下你就去闖山門,只要他們答應,你再一槍定乾坤,破了這黃山宗狗窩!”

“感情是我去闖?”季莫寒頓時瞪大了美眸,氣憤道,“林去憂,你當真不是個東西!”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季長林不就是整日為北州百姓操心,現在正是除害的時候,難不成你季家風骨就能甘心為此窩裡橫?”林去憂嘴角帶著戲謔,抬步向黃山宗的大門走去。

黃山宗的弟子看著走來的人,見他白衣樸素,氣質非凡,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幾分好感。

以為這不過是哪家低調世家的公子,無非是來尋訪宗門的貴客。

然而,話音未落,黃山宗的弟子眉頭一挑,臉色瞬間變得冷冽:“閣下剛才說什麼?”

林去憂一笑,手中捏著一封書信,緩緩道:“麻煩小兄弟把這封書信遞給你家宗主,告訴他,有人來闖山門,讓他準備好迎接。”

闖山門,這一江湖上的歷史名詞,通常帶有挑釁和侮辱的意味。

可以說,這在江湖中等同於在別人家門口當眾扇了主人一記耳光。

即便是江湖人物,向來也講究臉面,唯有極少數人物敢於如此放肆。

黃山宗弟子接過書信,瞥了林去憂一眼,再次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氣息微弱,似乎並非習武之人,便心想這不過是某個愣頭青為美人折腰,走來逞強而已。

於是,他不以為意,轉身向宗門內走去,示意林去憂稍等片刻。

林去憂站在原地,悠然自得,目送那名弟子進入山門,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幸不辱命,任務完成。”

季莫寒站在他身旁,冷冷一瞥:“林去憂,你到底是個什麼人,連牌坊都敢豎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