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長劍顫動,眼中掠過一抹複雜難辨情緒,似是震驚,又似是感慨。

緊接著,他劍尖微微下垂,臉上兇光逐漸消退,隨後揮動袖袍,一股剛猛力量卻又控制力道,將林去憂和於伯兩人打回原處。

賭對的林去憂,心中一喜,低聲問道:“前輩,現在可是能停手了?”

老怪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放下手中劍,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與惋惜之色,說道:“黃萬流的劍意,居然真有後人能夠領悟。老夫還以為,自從被小玄子一劍斬斷天險後,便再無人能參透這劍意了。”

他低聲喃喃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深深嘆息。

隨後,他將劍收回劍鞘,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於伯見狀,停下手中攻擊,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解,但也沒有再繼續追擊。

季莫寒則依舊緊握長槍,美眸中警惕神色絲毫沒有退散。

林去憂眼神漸漸放鬆下來,將木劍收回腰間,輕輕點頭道:“前輩所言極是,我們來此,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老怪深深看了林去憂一眼,最後默默點了點頭,問道:“外頭……宗門現在如何了?”

此時,洞穴深處,劍氣漸漸平息,四周靜謐得如往常一般。

林去憂、季莫寒和於伯三人站定在原地,目光依舊緊緊鎖定那位坐地老怪。

劍池旁,唯獨剩下幾人心跳聲和水滴作響。

林去憂將黃山劍宗的過往經歷簡單講述了一遍。

於伯靠在一旁石頭上,悠然喝著酒,季莫寒收起長槍,如同聽故事一般靜靜聆聽。

老怪目光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後,低沉開口道:“原來如此,江湖上已無黃山劍宗了。也罷,如此也好,至少不至於最後埋沒了黃萬流名聲。”

林去憂握緊劍柄,眉頭微微蹙起,說道:“前輩,為何不離開此地,斯人已逝,江湖仍在,憑前輩功力,光復山門不是沒可能。”

季莫寒站在一旁,語氣冷淡說道:“大可入我季府門下,一同殺莽荒,待天下太平,本姑娘定保你黃山劍宗重現江湖。”

老怪眼神黯淡了幾分,緩緩說道:“我名黃無鋒,曾是黃山劍宗的一名弟子,早已離開宗門,歸隱在此地,如今已百歲有餘。既然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劍宗弟子闖入此地,今後又能有多少人如你一般,領悟到真正劍意?”

對此感同身受的於伯,喝酒的手一停頓,瞥一眼這身材魁梧的白髮白眉白鬍的老頭。

黃無鋒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隱世多年,一切自有定數。老夫既然決定再次靜修,便不打算再出世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傷感,“曾經,是老夫走得太遠,脫離劍宗,但劍道卻始終在我心中。如今,世間已無人能懂此劍道,老夫只有這洞穴,這劍池,和我劍相伴。”

黃無鋒抬起頭,忽而輕嘆一聲,又道:“劍道真意,又豈止是勝負?”

說罷,他緊閉雙眼,似是在回味往昔劍道歲月。

劍道歸心,天下武學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真正能夠做到無愧於心的,這世上又能有多少人?

盡力便好。

林去憂低眉淺笑,心中暗自感慨。

季莫寒眼神冷峻,冷聲道:“你既明白如此,為何不與天寧武夫並肩作戰,而要隱居在此地?”

黃無鋒沉默了許久,幽幽說道:“老夫已經錯過了屬於我的時代,剩下的,只是最後一口氣堅持。白衣小子,你的劍道,還需要更加純粹。老夫不想再涉足塵世紛擾,或許在我劍下,你們能見識到一些東西,但這條路,終究還是要靠你們自己去走。”

林去憂目光深邃,心中一動。

黃無鋒嘴角露出一抹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