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幸的別苑離宮,而是武宗居住和處理朝政之地。

因為武宗尚武,其內還有校場等軍營中才會存在的建築設施。

此時,豹房正宮。

清晨霧氣未散,一道纖瘦身影,靜靜坐在這正宮殿階之上,從這個角度和高度,能夠望見紫禁城中的文淵閣,那裡是內閣值班的地方。

“陛下,該喝藥了。”

在他的身後,一個弓著身子的太監說著。

“楊先生給了你多少銀子,朕給你雙倍。”

一語出。

這太監臉色驟變,撲通就是跪在了地上,全身瑟瑟發抖。

見此,朱厚照笑了。

他在前段時間頻繁更換身邊的太監,但後面發現,這樣做並無效果,這宮裡的太監,自從他培養的八虎被一個個幹掉之後,已經沒有幾個真正忠心於他的了。

“退下吧,朕想靜靜。”

這太監這才跪著後退,折身快速走遠,嚇得額頭冷汗直冒。

雖說這會的天子已經重病垂危,怎麼都都沒有幾天活頭,雖說這會天子的政令已經出不去紫禁城,天下政令皆出於內閣。

可要殺自己這麼一個太監,那依舊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風,呼呼吹起。

清晨的春日暖風,撲落在臉,格外的舒服。

朱厚照閉著眼感受著拂面純風,感受著清晨的第一縷暖光。

他的心,從未有現在這一刻平靜,從未有現在這一刻放鬆。

打他登基的那一日起,他就在折騰,很多折騰的法子看似荒誕,實則都是在和文臣鬥法。

在月前撐著最後一口心氣,將王瓊提拔為吏部尚書。

其實朱厚照也知道,這樣做沒什麼用,一個吏部尚書根本鬥不過大權在握的楊廷和,而且事實也證明如此,嘉靖元年,王瓊直接被楊廷和弄去充軍了,還是後面嘉靖把王瓊撈了回來。

現在的朱厚照,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麼也沒法再做了,只能等著駕崩了,這也是文臣們一直在等待的結果。

當他重新睜開眼的剎那,神色一怔。

因為在他的面前,多了一個人。

下意識左右看了一眼,確認這個人的確是憑空變出來的。

“你……是上帝嗎?”

朱厚照望著季伯鷹,問出了一個讓季伯鷹蚌住的問題。

作為通曉五國外語的朱厚照,很是喜歡接見國外友人,自然也聽這些外國人描述過上帝的模樣。

因為季伯鷹這打扮,實在不像是道尊佛祖之類。

“不對啊,朕就算死了也是東方鬼,你是西邊的,我應該不歸你管吧。”

朱厚照很認真的在詢問,畢竟這關乎到他的身後去向。

‘這小子病傻了麼,這都什麼跟什麼。’

季伯鷹眉頭微皺,仔細瞧了瞧這位武宗皇帝。

原本健碩的身材,經過幾個月的折騰,已然是消瘦不堪,顴骨都清晰可見,可見這幾個月的日子多麼難熬。

臉色虛浮,泛黑,一副精神不振之狀。

‘落水後遺症。’

這五個字蹦入心間。

當然,這純粹是瞎瘠薄扯淡。

哪怕是以季伯鷹淺薄的醫學知識都能夠看出,朱厚照這是中毒了,而且大機率是慢性中毒。

“你知道你中毒了嗎?”

季伯鷹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朕很傻嗎?”

朱厚照反問了一句。

從他目光中看得出來,他對季伯鷹很感興趣,那雙久來無趣的眼眸,透著新意。

正德帝與大明其他天子最大的一點不同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