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被人掐住,杏兒說不出話,腦子一瞬間空白,窒息感讓她無力反抗。

難道真的就要這麼死了嗎?

公子該怎麼辦?

娘和弟妹該怎麼辦?

一瞬間杏兒充滿了力量,她本就生長於農家,從小乾的都是力氣活,和尋常人家的女子相比,力氣要比人大出不少。

早兩年沒進庭府做工時,在家上山砍柴挑柴劈柴啥都幹。

手邊摸到銅鏡的碎片,握住奮力就朝男人的眼睛捅了過去。

只聽男人慘叫一聲,脖子上的手一下子就消失了。

也正是這個空隙,杏兒直接將他掀翻,握緊了手裡的銅鏡碎片接連在男人的身上紮了好幾下。

沒見男人反抗,杏兒以為自己將對方給捅死了,正要起身,被對方抓住了腳腕。

杏兒被嚇得又回身連著捅了幾下。

用腳踢了踢男人,見他徹底沒了動靜,這才麻溜地爬起來,撿起碎了一地的銅鏡碎片,還有那把沒開刃的刀,早已被踩進泥裡的布,已經自己從府裡出來時隨身帶的小包袱。

爬上田坎,抬頭看了一眼天,天上的雲彩漂亮極了。

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她全身都沾上了泥巴,手指手掌都因為握住鋒利的銅鏡碎片而割破了。

或許是恐懼佔據了她的一切,她根本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抱著東西往家跑。

太陽下山,天快黑了她才趕到村口。

遇上放牛回來的同村堂兄。

堂兄一眼就認出了她,忙問她:“杏兒你這是怎麼了?”

杏兒看到是自己的堂兄,這才從恐懼麻木中抽離出來,懷裡抱著髒了的布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堂兄看她這樣,心中也猜了個大概,八成是被人給欺負了,他道:“沒關係,到家了,杏兒不怕,阿兄在的。”

堂兄脫下自己的外衣給杏兒裹上,“不怕,阿兄送你回家。”

堂兄將杏兒抱到老黃牛的背上,牽著黃牛,將她送回了家。

杏兒的父親早些年上山砍柴跌落山崖屍骨無存,留□□弱的妻子和三個孩子相依為命,村裡的人都對他們家多有照顧。杏兒樣貌出色,到了嫁人的年紀,不肯讓母親弟妹沒依靠,才選擇進城做工補貼家用。

堂兄敲響杏兒家房門,等了一會兒屋裡才有人應聲。

堂兄將杏兒從牛背上抱下來。

過來開門的是杏兒的弟弟,今年八歲,正在換牙期,門牙掉了兩顆還沒長起來。

門開了一個小縫,弟弟探頭出來,看到堂兄,還有他身後滿身泥巴的姐姐。

“阿姐,你這是怎麼了?”

堂兄道:“快讓你阿姐進屋。”

隨後堂兄和杏兒說:“今天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和你嫂子過來看你。”

弟弟不知道杏兒怎麼了,他聽堂兄的話,拉著姐姐進門,朝屋裡喊:“阿孃,阿姐回來了。”

堂兄提醒弟弟:“把門鎖好。”

“知道了,阿兄。”

屋裡杏兒的母親和妹妹聽到弟弟的話,忙從屋裡出來。

天色還沒全黑,一眼就看到了滿身是泥的杏兒,阿孃快步往外走,險些被門檻絆倒。

“杏兒,你這是怎麼了?”

“阿姐,你摔泥田裡去了嗎?”

杏兒抱住母親就開始哭,頭先遇見堂兄時哭了一場,但當時在村外,怕驚動旁人,不敢哭得太放肆,如今回到阿孃身邊,關上門自己家裡,便是再也無法忍住。

作為女子,看到這般的女兒,心中也能猜出個大概。

“快和娘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