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做官的沒有一個乾淨,一抓一個準。隨便抓一個,先定罪再要證據。試問,誰敢說自己沒罪?”

李東陽說:“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事吧。晚上你到劉太監家走一趟,他只聽你的。”

焦芳一聽就跳起來,說:

“又將事情推到我身上?誰不知道他尊重你。”

李東陽長嘆不語。

劉瑾專橫獨斷,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內閣也提不同意見頂回去。

但頂沒有用,不合劉瑾心意,他們送去的文書無不打回再議。

內閣要給歷史個交代,於事無補還得頂。

焦芳基本上站在劉瑾一邊,甚至劉瑾的許多主意是焦芳出的。

王鏊和楊廷和說話不管用。李東陽能起一點作用,可為挽救倒黴的官員,就讓他疲於奔命了。

焦芳還常常給他氣受。

焦芳的兒子沒能中狀元,本是劉瑾的主意。給他個二甲一名,還是李東陽幫他向劉瑾說情。

可焦芳硬將兒子沒中狀元一事,說是李東陽背後使鬼,常常藉機謾罵他。

梁儲說:“再跪下去,大多人都沒命了,還等到晚上?”

楊廷和氣不過,說:

“我去找他,叫他拿我的命,換那些官員的命。”

說著轉身就走。王鏊跟在後面也出去了,邊走邊說:“連我這條命也抵上好了。”

他們出去後,焦芳見事情鬧大,忙叫一個跑得快的中書舍人,趕在他們前面去見劉瑾。

他告訴中書舍人:“務必趕在他們前面,就說我叫你去的。”

劉瑾當然不能鬧到兩個大學士出面抵命。

他在王鏊和楊廷和到來前,下令將還在暴曬的官員,全關進大牢裡。

正德回到千戶府,仍關注匿名信追查情況。

劉瑾只找小官的麻煩,這樣做他基本上滿意。

到了晚上,張永撞撞跌跌,哭著進來找他告狀。

原來蔣老頭暴曬大半天,抬進大牢不久就死了。

先後曬死十一人,蔣老頭是最早死的一個。

他這個新科進士,還沒有得到官職,掛名在禮部觀政,學習官場禮儀和為官之道。

結果官職沒有得到,禮儀學了一點,為官之道還是紙上談兵,就讓劉瑾給曬死了。

可謂尚未出師身先死。

蔣老頭考中進士,是張永透過劉瑾向李東陽討的名額。

張永以為劉瑾知道蔣老頭與他的關係,定不會叫他曬太陽。匿名信案發生後,他也不以為意。

哪知道一粗心大意,竟害了蔣老頭的命。

正德見張永說出來龍去脈後,又哭倒在地,心裡不禁想,這小子到底命硬,兩個爹還是不夠的。

倘若多欽點給他幾個爹,他也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此外,他也沒想到當時只為著好玩,叫他認個乾爹,張永竟認真了,傷心成這樣子。

劉瑾幫他處理政事,沒有劉瑾,他不能優哉悠哉過日子。

張永幫他掌兵權,沒有張永,他的日子只會擔驚受怕,哪有優閒可言?

這一相一將鬧不和,正德不敢掉以輕心。

他傳劉瑾過來,當起和事天子,擺一桌酒席,令劉瑾和張永在酒桌上和解。

張永不依不饒,他說劉瑾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麼也不能讓他乾爹跪曬太陽。

說到激動處,他忍不住跳起來,一拳搗在劉瑾的鼻樑上。

劉瑾哪料到張永和乾爹如此情深義重。

再說,他威風得要命,讓人丟匿名信告黑狀,一口氣順不下去,將腦袋氣昏了。

他沒慮及有些官員不能得罪,一味作威作福,嚇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