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他想透過一種邪法,調換你和另一個人的命格。”『謝憐』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沈浪的猜測,“他選中的人,就是賀生!”

“替死鬼。”

旁邊一道冷淡的聲音,一語道破了真相。

不只是玉璧裡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風師』,就連統考空間內的眾人,心頭都隨著這三個字,猛然一跳!

“同在寒露前夜,一個人死於人間煉獄。”

隨著樂聲突起,眾人彷彿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那夜的聲音:

“官府來人了。”

“人怎麼樣了啊?”

“哎喲!還能怎麼樣?死透了。”

“啊?”

……

“另一個人,成功渡劫飛昇。”後半句話,說的氤氳難辨,幾乎像是從喉嚨管裡擠出來得。

恰在此時,玉璧上忽然傳出來一陣擠擠攘攘的笑鬧聲:

“這就是傾酒臺!”

“這就是師公子飛昇的地方。”

“果然是有福之人啊!”

……

聽的無情背脊一陣發冷,“有福之人?可有福的本該是——”

意識到自己失態,無情捏緊了拳頭,將未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是福,還是孽。”狄飛驚脖子已經無恙,可還是依舊低著頭,半張臉藏在了隱形裡,“自然由強者來決定。”

“是嗎?”無情冷著臉,大捕頭的威勢愈發強烈,“可我卻覺得,日月照耀之下,這世上的事情自有法度來決定。”

一旁的追命看了看狄飛驚,又小心的瞟了眼冷臉的大師兄,輕咳了一聲,挺起胸膛附和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自然是要按照大明律例來的。”

冷血沒有說話,但其和兩位師兄如出一轍的目光,態度可見一斑。

六扇門的捕頭雖好說話,可一旦強硬起來,任何聰明人都無法將他們忽略。

而狄飛驚,正好就是這樣的一個聰明人。

他緩緩抬起頭,白皙的面龐上掛著抹歉然的笑容,道:“大捕頭所言極是,是飛驚失言了。”

無情側頭,目光淺淺的在狄飛驚的臉上轉了一圈,雖知道對方恐怕言不由衷,可無情冷著的臉仍舊溫和了許多。

畢竟,任誰也很難對這樣一個氣質出塵的年輕人生氣,無情自然也不能。

但無情的心裡明鏡似的,即使眼前這個年輕人表現得再謙和、再瀟灑,只要『六分半堂』始終存在,他與他終究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是世情的悲哀,也是無情和狄飛驚的悲哀。

一時間,無情心中雜緒萬千。

還是玉璧上『謝憐』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情才重新收攏心神。

“即便厄運纏身,直到最後一刻,賀生也沒動過自殺的念頭。”

“這個人心智異常堅定。”

“接連遭遇不公、不幸各種打擊,若是尋常人,恐怕早就自暴自棄或是一了百了。”

“他帶著一身殺氣和怨氣死去,我不覺得這樣被錘鍊過的魂魄,會就此安息。”

無需猶豫,『謝憐』說的緩慢而篤定,“他必然不得安寧,渴望復仇。”

陸小鳳左手自然抱胸,右手覆於左上之上,手指杵在人中處,不覺得的摸索著鬍子。

他想起“疑似”被撕裂身軀的『水師』,以及『風師』撕心裂肺的哭喊。

皺著眉頭,得出結論道:“不只是渴望,實際上他已然成功復仇了。”

“唉……”胡鐵花深吸了一口氣,將胸口的鬱氣吐出,才接著道:“被換命的是『風師』,率先出事的卻是『水師』,他還真是冤有頭、債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