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將那女子甚是柔緩地推入旁邊一處窩棚中。那窩棚藏匿於濃密樹影之下,乃是由樹茅草繩結成,蔓藤精密,長葉蔭遮,極其隱秘,外人斷難窺察其中的蹤跡。那女子抱著花貓,一步一回頭,依舊躊躇再三,難有決斷。金目只在後面揮舞手臂,以慰勸勉。懷中的花貓喵喵直叫,金目好象想起什麼,急忙趕過去,從袖中摸出一個碧綠的瓷瓶塞遞於女子掌中,旋即退開,神情漸漸有些急切,似是催促那女子勿再耽擱。那女子咬咬牙,身姿影綽,搖曳擺動,嫋嫋婀娜地鑽入棚內。

金目見安置妥當,旋朝前面山崗陡峭處再走上數十步,氣元未復,氣力難濟,始終步履蹣跚,足伐矓鍾。其肩膀腿上,赫然殷紅綿攤,幾滴鮮血些微微地流淌而下,竟是受傷不輕。便看其側耳傾聽,目遠金光鬥射蒼穹,歪著腦袋想了想,渾然渾身抖擻,輪廓扭擺過處,立時幻身化為一個身材高壯的漢子,負手而立,氣度不凡。金目傷負之下,瞬間便是三樣變化,如此的本領,卻也著實了得。驀然仰天一聲長嘯,如龍翔九天,聲徹霄漢,繼而哈哈大笑,張口睥睨,若有言語。金算盤不由嗟嘆,連喚可惜,心道這晶鏡雖妙,尚不能傳聲播音,否則聽聽裡面的豪言壯語,誰敢又說莫不是新一番感受?便在此時,穹廬華芒暴烈,一顆極白勝雪的星辰依著紅日旁側閃爍跳動,須臾竟掩蓋了太陽的光輝。雲彩如浪四面推開,就看見中央處,三道淒厲金光迅疾激射而下,狀若暴節閃電,不偏不倚,正落在那三腳蟾蜍大石之上,只打得石屑亂飛。只是那石何等堅硬,不過被掀翻些泥屑塵土,周身形狀,亦然完整不損。光芒之後,石後晃盪蕩閃出三人,高矮胖瘦雖皆不一,但俱是並肩而齊,渾身服飾內外,瑞光霞彩,搖映萬條,氣勢與凡人迥乎不同,好不睥睨氣派。細細觀之,一個虎目虯髯,身形壯碩;一個是尖嘴猴腮,身材瘦小;一個凸目尖牙,鉤臂弓腰,鑑貌可知,該是虎怪、猴怪與螳螂。金目臉色淡若淺黃,微微喘息難停,索性坐在地上,雙手報拱,半是禮數,半是揮就,神情三分惶恐,七分警戒。金算盤忖道:“此三人奇形怪狀,又從天上雲端降落,想必和那金目一般,該是得成正果的神仙。”卻驀聞洞外有人笑道:“嗯,這幾人眼熟。”扈銀屏道:“老萬,你作真糊塗了,還是譁眾取寵哩?那日天界大戰,它們三個打你一個,你雖奮神威,可要不是我大姊上去襄助,只怕你取勝不易也。”萬閣眾狀若恍然大悟,點點頭,道:“不差,左邊那廝乃是虎鋼爪,中間的便是猿老三,猴子中出了幾個英雄,那大猿卻盡是天帝的走卒鷹犬。至於那螳螂小仙,一雙大刀其實厲害,嘿嘿!這些手下敗將,不提也罷。”

那虎鋼爪大搖大擺走出幾步,嘴角稍撇,哈哈大笑,笑容甚是猖狂,手中凌空虛幻,幻出兩柄長躍三尺的青森鐵爪,鉤銳刃快,愈發顯得來意不散,用土險惡。猿老三和螳螂小仙並未晃出兵器,各各昂然而立,雙手叉腰,目色流轉之間,頗為輕蔑不屑,略露得幾絲冷笑,愈顯陰沉叵測。金目不敢怠慢,雙掌撐地彈起,歇息得片刻,臉色潮紅,氣息猶不能順暢,繞是如此,雙手空抓開闔,變出一柄綠油油的彎刀和一枚青銅大盾。晶鏡所見,雙方談不過數句,便即不合,金目又是一通長嘯,退後幾步,擺了一個起勢。金算盤心想,這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雙方要開打了,暗忖此三神兇惡,便是地魔星如此厲害的絕色,昔日亦無法以一敵三,那金目焉能輕易對敵。只是事已至此,躲不開,逃不掉,唯有捨命相搏,或能殺出一條血路苟且性命。

三神之中,虎鋼爪乃吊睛白額的猛虎苦修歷練而成,一身修為雖然不弱,可是性情卻少有斂磨,是以它的脾性,若似最為暴躁兇戾,不過見自己威嚇之下,面前金目兀自持兵對峙,毫無畏怯之意,登時便氣得臉色陡青,又好象開了顏色鋪子般,由青色轉成淺紫,由紫色再轉成墨黑,濃濃煞氣盎然,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