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也是頭一回知道這事,但她卻毫不意外,反而笑道,“都是自家親戚,他們還是晚輩,礙著職務不便,不能來拜訪你們已經很不對了,如果知道堂叔出了事還袖手旁觀,那才要不得。”

石氏卻仍是感激無比,那一點親戚情份他們連知都不知道,若韓瑛不願意幫忙,他們也沒什麼話說,可人家肯念著這點情份默默相助,這就很仁義了。

說及此事,石氏只覺和陳氏又更近了一層。她在西康多年,深知那兒的風土人情,天氣冷暖,陳氏關心女兒,自然願意聽她說起這些。

而西康府因毗鄰大楚,雖經濟上貧瘠了些,卻是南明西部重鎮,軍事地位極高,韓瑛能在那兒駐守,肯定也是深得陛下信賴的武將了。

趁她們談話的工夫,錢靈犀細細的打量起這位三太太。她雖是寡居多年,但神色卻沒有絲毫萎頓,反而健談得很。雖然不富態,卻也保養得身形適中,氣韻極好。

她房中用具吃食,粗看只覺素淨,但細看卻全是精緻貨。隨口問問旁邊的小丫鬟,她們煮瓜子的菊花可全是從江南千里迢迢運來的上等白菊,而她們自己飼養的蜜蜂也是個什麼異種玉蜂,釀的蜜也與尋常不同,聽說是宮裡才有的東西。

錢靈犀不免有些好奇了,深宅大院的婦人,又寡婦失業的,她憑什麼過得這麼滋潤?忽地,她的眼光掃到多寶格上放著的一個棋盤,那是一個殘局,分明是下到一半停下的。那又會是誰,常常來與陳氏作伴呢?

“太太,晗哥兒來了!”

正說話的工夫,沒承想陳晗來了。石氏聽說有外客,忙要回避,錢靈犀卻笑道,“嬸孃,這位表哥就是跟您說過,我和姐姐當日在學堂裡見過的那位,虧得有他照應,我們才不至於連地方都找不到。”

陳氏一聽就笑了,“你快別給他臉上貼金了!那日之事我一聽說,就把他叫來給罵了一頓,若不是他頑皮,你也不至於累得跟人爭得面紅耳赤。”

石氏也跟著笑了,“小孩子家不懀�攏�惺裁春眉�值模考仁喬灼藎�頹肜醇��傘N頤橇橄�⑵�膊緩茫�⑵�種保�痔�險娑��罡貿緣憧鰲!�

“那可不!我就喜歡她這性子,尤其作的那詩,更是好極了。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我都會背了。”

錢靈犀急忙澄清,“那不是我寫的,是我聽說的。”

陳氏卻道,“不管是誰寫的,我知道是你告訴我的就行。”

正說笑著,陳晗進來了。石氏見是一個十五六歲,聰明俊秀的男孩,頓時就喜歡上了,取出個荷包送他,“只是今日沒準備什麼好東西,別嫌怠慢。”

陳氏笑道,“自家親戚,還客氣什麼?”

略問了些陳晗的年紀學業,石氏知他們姑侄必有話說,便帶著錢靈犀姐妹倆先告辭了。

出了門,石氏才驚喜不已的抒發感慨,“我說怎麼那日出了事,大太太就先請三太太,原來她家竟是世代供奉的御醫!”

看她的目光落到錢敏君身上,有著驚喜與忐忑,錢靈犀便知,她肯定是動了請陳氏家人為錢敏君醫治的念頭。

再想想那日陳晗在一幫子讀書人中極受尊敬的樣子,也有解釋了。任何年代,誰會輕易得罪一個可能在危急時刻需要求到的人呢?

可是想想當時陳崑玉那樣巴結的嘴臉,錢靈犀還是有些疑問,就算是御醫,沒病沒痛的,怎能讓人如此諂媚?

可回去一打聽,這位三太太極是低調,竟是府中不少下人都不太清楚她家裡的事情,石氏琢磨著是否回頭把白姨娘請來問問。

用過午飯,小睡片刻,錢靈犀她們又去上學了。只是路上竟意外的遇到了陳晗,想來他是在陳氏那兒用了午飯,正準備從後門離開。

錢靈犀突然發現,陳氏的居所離